何不鸣随手一挥,将上官飞云震了开去,怒道:“俺就是要下去陪俺的昊儿,你奈我何?”再次挥掌砸向自己天灵。上官飞云眼见势危,顾不得其他,抽出地上的蔽日剑,便往何不鸣刺去。何不鸣喝道:“你这厮,怎地如此多事?”伸指钳住上官飞云长剑,运劲便要将其震断,岂料蔽日剑竟无丝毫反应。
何不鸣“咦”了一声,怒道:“哪个贼厮鸟封了俺的内力?”左掌在胸口拍了几下,解了先前封住的经脉,真气至处,蔽日剑却仍丝毫不动。何不鸣怒道:“什么妖法?当俺真的降不住你么?”炎阳真气运至左掌,一掌拍出,蔽日剑断为两截。
那把蔽日剑乃上官孤峰的生前佩剑,上官飞云爱惜有加,不想今日竟断于何不鸣之手,尚不及心痛,忽觉一股热气涌来,将自己推飞出去。上官飞云身在半空,五脏六腑一阵翻腾,蓦地喉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
何不鸣道:“再来妨碍俺,俺便取了你的性命。”他内功深厚,“炎掌”霸道,内力一得解封,自是所向披靡,刚猛无俦,虽未直接打在上官飞云身上,却将上官飞云震成重伤。
青冥镖局众人皆是“啊”的一声惊呼。杨碧影飞身跃出,将上官飞云接住,见他面色隐隐泛黑,知是中了“炎掌”所致,忙伸指在他脉门上一探,不由松了一口气,心道:“幸而何不鸣的真气是由长剑传来,否则飞云只怕有性命之忧。”上官子吟疾步赶来,喂上官飞云吃下一枚丹药。李珲等人则纵身挡在他们身前,以防何不鸣再施毒手。
杨碧影将上官飞云交给上官子吟,持枪而出,愠道:“飞云好心救你,你却出手伤他,当真是狼心狗肺之徒。”何不鸣怒道:“你这贼厮鸟,也要来多事么?俺连你一起料理了便是。”提掌便往杨碧影劈去。杨碧影银枪一抖,与何不鸣交在一处。
二人斗了十来招,杨碧影低叱一声,一枪刺向何不鸣面门。何不鸣侧头避过,陡地出手握住枪杆,催动炎阳真气。杨碧影只觉心头一阵烦闷,银枪似也热了几分,竟有些烫手,忙提气去夺银枪。何不鸣粗眉一挑,大喝一声,掌上加力,那杆百炼精钢的长枪竟被他生生拗弯。
众人皆是一惊,何不鸣长笑声中,劈手躲过银枪,便往杨碧影胸腹砸去。上官飞云急道:“何伯,住手!”情急之中,顺口地喊出了以前在海晏村时对何不鸣的称呼。何不鸣怔了一怔,循声望去,见上官飞云白衣染血,问道:“何伯?你叫俺‘何伯’。咦?你是小飞云!你怎会在这里?是谁将你打成这般重伤了?”
众地支不想地申随口一句话竟让何不鸣变得疯疯癫癫,先是要一心自杀,后又不分敌我,重伤上官飞云,不由大喜,纷纷道:“你这傻大汉忘了么?你先失手杀了你的昊儿,后来又伤了这白衣小子,你不速速自尽谢罪,怎地还在这问东问西?”
何不鸣喃喃道:“是俺……是俺,害了他们么?”众地支道:“不是你,还会是其他人吗?你瞧,他们正盯着你呢。”何不鸣面现痛苦之色,摇头高呼道:“不!不是俺!俺没有伤小飞云,也没有杀俺的昊儿!到底是谁?是哪个贼厮鸟?为何……为何俺想不起来?是你……不对,是俺……也不对!啊,俺的头好痛!”一边说,一边用力抓扯自己的头发,状若疯狂。
上官飞云不忍见何不鸣如此痛苦,忍住胸腹间疼痛,高声道:“何伯,莫要被那些贼人迷惑了。我不是你伤的,昊儿之死亦与你无关,那边三个黑衣人都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你不必介怀。”
何不鸣双手抱头,自言自语道:“何伯?何伯……是了,这是小飞云的声音。小飞云自来不曾骗俺,他说的话一定错不了,不是俺的错,哈哈,不是俺的错!”蓦地转头盯着地午三人的尸体,恨恨道:“是你们罪有应得!自作自受!俺绝不放过你们这几个贼厮鸟!”纵身跃至地午等三人尸体旁,举掌往他们三人砸去。
鲜血飞溅,脑浆迸裂,红与白交织在一起,场面惨不忍睹,青冥镖局众人不由看得心惊胆颤,稍有胆小者,更是骇得呕吐不止。何不鸣狂性大发,唳啸不绝,声若鬼狼,早已失了人性。只见他满身是血,乱发掩住了半边脸庞,另外半边脸上红白交错,已看不清原来容貌,一双眸子却在月光之下射出凛冽的杀气。
地午三人早已面目全非,全身骨头也不知被何不鸣打折了多少根。忽听何不鸣狞笑一声,竟生生扯下地亥一条臂膀,扔了出去。那只手臂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地丑手中,饶是地丑素来沉稳大胆,亦被眼前惨象骇得两股战战,口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