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既罢,下人早已备好酒菜,众人围桌而坐,饮酒畅谈。其时,残阳如血,将小池染得彤红一片,映起粼粼波光。院内各色菊花在夕阳的余晖下愈发艳丽,微风吹过,扬起阵阵清香,正应了“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之景。
酒过三旬,李珲忽然问道:“总镖头,今日赵总镖头和王老爷子请你去星河楼,不知有何要事。”杨碧影面色微微一变,缓缓说出四个字来:“玉面蝴蝶。”上官兄弟初入江湖,杨婧伊少理江湖之事,都不知这玉面蝴蝶是何人物,李珲等人却不由齐齐变色。
肖欣吃惊道:“莫非是那号称‘无影无踪’的玉面蝴蝶?”杨碧影点头道:“正是。”上官飞云见众人面色凝重,问道:“这玉面蝴蝶是个棘手的角色么?”肖欣道:“玉面蝴蝶是近几年江湖上新出的一号人物,每逢十五月圆之夜必会踏月行窃。据说此人每次作案之前,都会在被盗者门前放置一枚蝴蝶状的精钢暗器,又因他喜穿白衣,脸戴白玉面具,因此江湖中人都唤他‘玉面蝴蝶’。”
上官子吟道:“黑夜着白衣,还要提前知会被盗者,这玉面蝴蝶未免太狂傲了。”李珲正色道:“切莫小看了他,此人自出道以来,极少失手,便连一些成名的武林门派都曾被他盗过。”上官飞云沉吟道:“如此说来,这玉面蝴蝶的武功定也不弱了。”
李珲道:“武功如何倒不清楚,只是听闻此人轻功奇高,狡猾异常,善使飞石伤人,一旦宝物到手,便即遁去,对于交手之事则是能避就避。”上官飞云道:“这般看来,若是轻功修为不够,便捉不住他了?”
上官子吟微笑道:“那也倒未必,水能克火,但若是遇上熊熊烈焰,杯盏之水焉能作效?若是武功强出那玉面蝴蝶许多,任他轻功如何了得,却也无济于事。”杨碧影应道:“正是此理,据说两年前玉面蝴蝶去名剑阁盗剑,却被一醉汉用一枝藤条在三招之内便打败了。”
柳箫许久未曾开口,听到此处忽然道:“莫非那玉面蝴蝶来了金陵,赵、王二位镖头想和总镖头联手拿下那玉面蝴蝶?”杨碧影颔首道:“两个月前,金陵城内四家镖局遭了玉面蝴蝶的手,上月十五,金狮、威远两家也被那玉面蝴蝶盗了。玉面蝴蝶留下话来,下个目标便是我们青冥镖局。”
杨婧伊忍不住“啊”的一声,掩口轻呼。姚琨怒道:“好个玉面蝴蝶,他若敢来咱们镖局,看我不在他身上刺几十个透明窟窿。”杨碧影继续道:“承蒙江湖朋友抬爱,将青冥、金狮、威远三家镖局视作金陵镖行巨擘,倘若我青冥镖局也遭了那贼人的道,则金陵镖局之业颜面尽失也。”
姚琨摩拳擦掌,道:“师父无须担心,量他轻功再高,只要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再派几十人守住四面八方,凭他一人之力,焉能逃脱得了?”柳箫附和道:“不错,咱们用子吟教过的乌龟阵,定能困住那玉面蝴蝶。”
杨婧伊只觉“乌龟阵”三字又是粗陋又是好笑,不像出自上官子吟之口,不由奇道:“子吟哥哥,这‘乌龟阵’却是何阵法?”上官子吟莞尔道:“此乃‘龟书阵’,是柳箫哥记错啦。此阵法悟自河图洛书,便以‘龟书’为名。”杨婧伊听罢,终是忍将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寒菊绽放,清淡之中不失丽色,优雅之下难掩妩媚,满院菊花似乎都因这一笑而黯然失色。
柳箫涨红着脸,讪讪道:“俺自小便不识字,也不知什么书什么图的,大小姐、子吟,你们莫再取笑俺啦。”姚琨起身道:“既然大家通晓阵法,那我这便去安排人手。”李珲一把拉住姚琨,叫道:“且慢,要擒住玉面蝴蝶,非得以强力攻势压住他不可,但子吟所授阵法重守不重攻,怕是不大合适。”
上官子吟点头道:“李大哥所言即是。今日已是十四,若要练习其他强攻之阵必然不及,如今也只能另觅他计了。”转向杨碧影道:“杨伯伯,不知赵、王二位镖头可曾和那玉面蝴蝶交过手。”杨碧影点了点头。上官子吟又问道:“二位镖头和那玉面蝴蝶相比,武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