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婧伊关心道:“子吟哥哥,你病了么?要紧不要?”上官子吟微微一笑,道:“不碍事,想是房内太过气闷,此刻已经好多了。”上官飞云见他确有几分疲态,说道:“子吟,身体为重。”上官子吟笑道:“大哥放心,我虽不是郎中,却也粗通些医理,自己的身体,我理会得。”
杨婧伊问道:“飞云哥哥,你追上那人了么?”上官飞云摇头道:“我追了许久,都不见那人身影,我怕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便急着赶回来。婧伊,那人后来可曾来过?”杨婧伊自怨道:“都是婧伊不好,倘若飞云哥哥不是顾着婧伊的安危送我回来,定能追上那人。”上官飞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上官子吟沉吟道:“那人来意不明,我们切莫将此事告诉杨伯伯他们,以免打草惊蛇,也省得让杨伯伯担心。”上官飞云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婧伊、子吟,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去休息吧。”杨婧伊抬头问道:“飞云哥哥,你呢?”
上官飞云道:“我怕那人去而复返,在院中再守些时候。”杨婧伊迟疑道:“可是夜间寒气袭人,飞云哥哥你……”上官飞云轻笑道:“无妨,我有真气护体,这点寒气算不了什么,况且还有婧伊送我的大氅。”
杨婧伊脸上微微一红,低头不语。上官子吟道:“大哥,不如我陪着你罢。”杨婧伊豁然抬头,咬着嘴唇道:“既然二位哥哥都不肯休息,那婧伊也陪着你们。”上官飞云没料到会是这般情况,愕然道:“你们——”上官子吟抢先摆手道:“婧伊,你一个女孩子家怎经得起夜间风霜?反正我前半夜也睡够了,由我和大哥守着便是。”他口齿伶俐,能言善辩,上官飞云和杨婧伊二人讲他不过,只得答应。
次日,杨碧影见他兄弟二人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不由大奇。上官兄弟只推说是昨夜他们彻夜长谈,歇息得晚了。到得中午时分,忽听肖欣说昨夜金陵城大牢遭强人所劫,走了许多要犯。上官兄弟对望一眼,心中隐约觉得不对——玉面蝴蝶是被青冥镖局所擒,昨夜那人莫非是玉面蝴蝶的党羽,劫狱后便来青冥镖局寻仇的?
上官飞云问道:“肖大哥,玉面蝴蝶可曾被人劫走?”肖欣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你想啊,官府失了重犯,那可是大罪,岂会把走逃犯人的名字公布于众?我这些消息还是从旁人那听来的。”
上官飞云觉得此事越来越复杂,思量之下,终将昨夜之事告诉了杨碧影。杨碧影为防万一,吩咐镖局众人近日内严阵以待,提高警惕。可一连过了十多日,仍不见有半点异常,眼见年关将至,镖局上下忙着置办年货,张灯结彩,便将此事渐渐淡忘了。
除夕那晚,镖局大半兄弟都回家和家人团圆去了,只余下杨氏父女、上官兄弟和李珲、姚琨几人人,虽不及平日里热闹,但那顿年夜饭倒也吃得极其温馨。又过得几日,正值正月十五元宵节,朔风凄冷,天空零零星星地飘着白雪。金陵地处江南,冬日里极少下雪,杨婧伊见了飘雪,喜不自胜。上官兄弟久居昆仑,见惯了风雪,倒不以为意,但瞧见杨婧伊这般开心,心中自也欢喜。
自东晋、南朝开始,金陵城贵族便有了在元宵节置办花灯的习俗,到得此朝,上元灯会更是早已被寻常百姓所接受,正式成为民间习俗。当夜,街市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才子佳人吟诗作对,商贩脚夫吆喝叫卖,猜灯谜的、放花灯的、嬉闹的、游玩的,每个人都自得其乐。
上官兄弟等人还未近灯市,便听见人群熙攘之声,遥遥望见前方街衢灯火辉煌,五颜六色;秦淮河上楼船林立,歌妓们俏立船头,红袖招展;河面和夜空漂浮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映着碎雪,好不漂亮。杨碧影知道他们年轻人自有其乐趣,便和李珲笑着先走开了,余下上官兄弟、杨婧伊、姚琨、肖欣、柳箫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