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婧伊垂首道:“其实,我也是想念娘亲了,才睡不着的。”上官飞云黯然道:“可惜我活了十八年,却连自己的娘亲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杨婧伊奇道:“上官叔叔没和你提起过么?”上官飞云低声道:“我自小便是孤儿,是爹爹将我从路边拾回来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生身父母是谁。”
上官飞云从未将他的身世和青冥镖局诸人提起过,便连杨碧影都不知晓,杨婧伊闻言不由“啊”的一声,掩口娇呼道:“飞云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都是婧伊不好,惹你伤心啦。”上官飞云摇头道:“不妨事。”
杨婧伊暗忖道:“我原以为自己娘亲早逝,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飞云哥哥的身世竟这般凄惨。”言念及此,心中不由为上官飞云感到悲怅,问道:“这些年来,飞云哥哥一定过得很辛苦罢?”
上官飞云瞧见杨婧伊的神情,怕她难过,展颜一笑,道:“这些年来,有爹爹和子吟相伴,倒也过得很好,就是夜里会经常想象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何模样。”杨婧伊怯生生地问道:“飞云哥哥,你会恨你的亲生父母吗?”
上官飞云道:“小的时候,我恨他们为何会如此狠心,将我抛于荒野。大一些后,我开始安慰自己,也许他们是被歹人所害,也许他们有自己的苦衷。再大一些后,我就看开了,当年若非爹爹收养我,只怕我早就被虎狼吃掉了,我该感谢老天才是。只可惜,现在就连爹爹也走了,就剩我和子吟两人。”
杨婧伊听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凄凉,低垂螓首,轻声道:“爹爹说我们都是一家人,飞云哥哥,你若不嫌弃,以后把婧伊的爹爹当成你自己的爹爹便是。”说到最后几字,已是声若蚊吟。
上官飞云心中又甜又暖,望着杨婧伊那绯红的双颊,痴痴唤道:“婧伊。”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握住杨婧伊的柔荑。杨婧伊长这么大何曾被男子碰过,不由大羞,只觉脸颊一阵发烧,面色更红,急欲抽回手来,却觉浑身一阵酥软,手臂根本使不上力。
上官飞云觉察到面前佳人的异样,恍然回神,慌忙松开杨婧伊的玉手,脸红道:“婧伊,对不起,方才、方才是我唐突了。”杨婧伊心头兀自狂跳不止,红着脸低声道:“飞云哥哥——”话未说完,忽见院墙之上似有人影一晃,转瞬间却又不见了踪迹。
杨婧伊还道自己眼花,却听上官飞云厉喝一声:“谁?”未及反应过来,便被上官飞云拉着跃至房门之前。上官飞云沉声道:“婧伊,方才那人只怕来者不善,你且好好待在房里,莫要出来,我追出去瞧瞧。若镖局再有人来犯,你便唤起杨伯伯和李大哥他们。”言罢,足下一点,飞身跃出墙外。
上官飞云气沉双脚,纵步疾赶,却哪还见得半个身影?正自踌躇,忽见前方不远处一棵树上似挂着一片衣襟,当下不及细想,向那边追去。可足足追了一二十里路,仍没有丝毫发现。上官飞云恍然大悟,暗叫道:“不好,莫中了那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婧伊!”不敢再追,忙调头狂奔。
回到镖局时,院内一片寂然,上官飞云不敢大意,轻步走至杨婧伊房前,低唤道:“婧伊。”杨婧伊问道:“飞云哥哥,是你吗?”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房内传出:“大哥。”房门随即打开,那男子正是上官子吟。
上官飞云奇道:“子吟,你如何在此?方才我去找你,叩门许久,也不见你应答。”上官子吟道:“也不知为何,今夜我疲累得紧,早早便入睡了,想来是睡得太沉,才未听见大哥唤我。到了后半夜,却觉有些头痛,再也难以入眠,便出来透透气,恰好看见了婧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