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忽听酒窖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淳师兄,秦师叔是不是在里面?”淳钧迟疑道:“这……”那女子嗔道:“到底在是不在?”淳钧怕被旁人知道他的失职之过,假言道:“祭剑大典在即,掌门吩咐过,这几日任何人都不得踏入酒窖半步,秦师叔又岂会在里面?凌师妹请回吧。”那女子道:“你还想骗我吗?哼,我才不信!”接着便听见一阵衣袂带风之声。淳钧急道:“凌师妹止步。”
淳钧的武功显然不及那女子,不到三个回合,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淳钧粗声道:“凌师妹!”酒窖木门却“吱”的一声开了。逆着光线,上官飞云只见那女子身材婀娜,纤腰玉臂,身着名剑阁弟子装束,自有一种不同其他女子的英气。那女子一见秦空便喊道:“秦师叔,你果然在这。”秦空问道:“你怎知我在酒窖?”
那女子道:“我听说秦大哥方才在大殿里跟掌门和几位长老动了手,依秦大哥的性子,必定会觉得既然已经得罪了掌门,不如一次得罪个够,索性来酒窖纵饮。”何不鸣大笑道:“翎丫头,你果然了解秦兄弟,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那女子急道:“话虽如此,但若给掌门撞见,终究不好。我师父和雷长老一直视秦大哥为眼中钉,今日秦大哥已然得罪了他们,若再给他们留下任何把柄,怕是不妙。掌门他们正往酒窖走来,秦大哥,你快走。”说着便急步走来,要拉秦空出去。
秦空摆摆手,无所谓道:“罚来罚去,无非就是在沉剑崖关上十天半月,只要有你给我送酒喝,莫说在那禁闭半月,便是禁闭十年又有何妨?”那女子皱眉道:“平日倒也罢了,但祭剑大典在即,掌门和雷长老自来就将大典看得极重,秦大哥你擅闯酒窖,喝了大典用酒,必遭重罚。”
秦空笑道:“那你呢?你闯入酒窖,来给我通风报信,若给你师父知道,岂不是也要遭罪?”那女子咬唇道:“我……我不打紧,我是担心掌门他们会以此为由,将秦大哥……将秦大哥逐出名剑阁。”秦空大笑道:“如此正好,反正这偌大的名剑阁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了,走了反而落得个逍遥自在。”
那女子身子微微一震,低声问道:“当真没有什么值得秦大哥留恋了吗?”秦空想了想,笑道:“是了,若还有,那便是这些美酒了。倘若我真被逐出名剑阁,走之前必要来此一饮尽兴。”那女子眼眶隐隐泛红,幽幽道:“原来如此。”低垂螓首,再不言语。
秦空道:“翎儿,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那女子急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抬头道:“没,没,翎儿好得很。”秦空笑道:“没事便好。来,翎儿,我给你介绍一位新交的小友,上官飞云。”那女子抱拳为礼,道:“原来你就是何大哥口中的‘小飞云’,久仰。”
秦空又指了指那女子,道:“她是韩师兄的同乡,凌翎。”上官飞云向凌翎回了一礼,揖道:“凌姑娘,你好。”忽然瞧见凌翎虽然生得水灵,但怕也年过三十,“姑娘”这一称呼似乎欠妥,一时颇有几分尴尬。
秦空笑道:“都是自家人,怎地还跟世俗一样,‘久仰’、‘你好’说个不停,恁地见外。”上官飞云不由想起初见杨婧伊时,自己兄弟二人亦是如此傻里傻气,心中微微泛甜,暗想道:“不知婧伊她还好吗?”正思念佳人,忽听何不鸣笑道:“正是,我瞧翎丫头长小飞云许多,不如让小飞云唤她一声‘翎姐’。”
上官飞云一怔,微觉赧然,但转念一想,凌翎确比自己年长,红着脸唤道:“翎姐。”凌翎应了一声。何不鸣哈哈大笑道:“小飞云脸红了。”秦空一瞧,果真如此,亦朗声长笑。上官飞云尴尬异常,双脸更红。
这么一闹,凌翎居然忘了来此的初衷,这时才又想起,忙拉住秦空,道:“说了这么久,掌门他们怕快来了。秦大哥,翎儿知道你不在乎,但这次请听翎儿一劝,再晚就来不及啦。”忽听酒窖外一人怒哼道:“戴罪之人,理当低头认罪,若再逃逸,罪加一等。”正是砺剑长老雷震的声音。凌翎暗叫“不妙”,急得双脚连跺。
酒窖木门被推开,几人鱼贯而入,当先一人乃掌门裴越之,身后是三大长老和项、鱼二人。雷震喝道:“秦空,你好大胆子,未经掌门允许,竟敢私闯酒窖。”何不鸣道:“俺们也想正大光明地进来,可你们偏偏不允,俺们只能私闯了。”秦空朗笑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