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先生望着秦空的背影,忍不住赞道:“诗虽然粗糙,却好大的胸怀,十步杀人、快意恩仇,北斗为盏、银河为酒,好气魄啊!”肖欣亦赞道:“他的剑法,那才叫有气魄!我走了这么多年的镖,也算见了不少武林高手,只有他才能将剑使到如此境界。”李珲道:“这个秦暮楚,虽有些玩世不恭,剑法却一点也不含糊,端的洒脱飘逸。”柳箫道:“我瞧他为人也洒脱得紧。”
镖局众人对秦空赞不绝口,便连一些名剑阁弟子也被秦空的风采所折服,低声称赞。裴越之听了冷哼一声,面如寒霜,雷震气得怒吼道:“你们这般推崇秦空,何不学他一样也做个叛徒?”三长老中,众弟子最怕的便是砺剑长老雷震,闻言吓得心胆皆寒,忙道:“弟子不敢。”低垂着头,再不敢出声。
雷震扫了众人一眼,厉声道:“谁再敢称赞秦空一句,我就定他个叛逆之罪。”肖欣见他双颊肿得跟猪头似的,还这般颐指气使,大觉滑稽,忍不住噗嗤一笑。雷震喝道:“你笑甚?”肖欣道:“我笑名剑阁竟如此小气,别人的武功好些,自己就不愿承认,还不准旁人称赞,实乃自欺欺人,可笑啊可笑。”
雷震怒道:“放肆!”张凡道:“肖大哥,咱们不是名剑阁的人,雷长老能唬住他的门下弟子,还能唬住咱们不成?”肖欣拍手笑道:“自然不能,咱们自己说自己的,任他天王老子也管不住。”张凡问道:“柳箫,你说秦暮楚和项、鱼两位掌门的武功,谁高些?”
柳箫不知张凡此问是恼项、鱼二人的龌龊手段,故意让他们难堪,如实答道:“自然是秦暮楚高。” 张凡追问道:“依你看,高多少呢?”柳箫挠挠头道:“二位掌门联手也打不过秦暮楚。”想了想又道,“不对,便是再多出来两位掌门,怕也不是秦暮楚的对手。”肖欣哈哈大笑道:“说得好。”
李珲见项、鱼二人都面有怒色,连忙喝止三人,肖欣、张凡悻悻住口。李珲向名剑阁和项、鱼二人抱拳一礼,道:“我这几个兄弟平时就爱说些胡话,诸位莫要在意,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项天啸等人本就受了重伤,又见李珲道歉,便作罢了。
项、鱼二人远来是客,不料却因名剑阁家事受了牵连,裴越之深感抱歉,遣人将他们送去医治了,宁不悔昏迷不醒,亦被送下。其余众人不得命令,不敢擅离,只得拖着受伤的身体苦苦支撑,众人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暗暗叫苦,责怪掌门不知体恤下属。
裴越之不顾场中凌乱,继续主持祭剑大典。大典无甚特别之处,众弟子效仿先前裴越之和三位长老所为,将酒水洒在巨剑之下。唯一不同的是,依照各人辈分,所洒酒水数量也不相同,有的一坛,有的一碗,有的则只是一小杯。待所有弟子洒完,广场尽是竹叶青的香味,闻之欲醉,怕是整个君山都能嗅到。行完此礼,裴越之少不了又要宣读几句,无非是对历代掌门歌功颂德和对剑灵表示虔诚崇敬之心。
本来祭剑大典至此便已结束,但今日遭遇意外,末了,裴越之随众弟子跪拜于巨剑之前,赌咒发誓,定要将叛徒秦空抓回。巨剑受损,名剑阁上下皆难辞其咎,裴越之代众人向剑灵请罪,规定名剑阁斋戒一月,一月之内,每日早课多出一个时辰,晚饭之前须跪于巨剑之前虔心思过,方能用膳。
出于礼节,上官飞云与李珲携镖局众人参加完大典,方才离去,肖欣、张凡虽心有不愿,却不敢拂逆了二人的意思。众人回到住处,聊起祭剑大典末了时裴越之的话,皆觉迂腐愚昧,不可理喻,但转念想到秦、何二人这么一闹,竟让名剑阁上下一月不知肉味,不闻酒香,皆觉大快人心。
当晚,上官飞云早早便入睡了。睡梦之中,秦、何二人大展拳脚,将洞庭湖水贼杀得落花流水,何不鸣手提匪首首级哈哈大笑,忽然一掌向他打来。上官飞云躲闪不及,被打倒在地,失去意识之前,隐隐听见何不鸣笑着说,海晏村诸人皆是被他所杀。秦空站在一旁,微微冷笑,作壁上观。上官飞云也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时正躺在被衾之中,身旁坐着一女子,却是在皖南池州丰悦栈遇见的那粉衣女子。也不知为何,那粉衣女子似与他感情颇深,一边含情脉脉地瞧着他,一边喂他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