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欣笑骂道:“呆子,你没瞧见么?他现在已是名剑阁的人了。”柳箫吃了一惊,仔细一瞧,邢先生果然身着名剑阁弟子的服饰。上官飞云道:“恭喜先生了。先生如此好剑,想必是拜入藏剑门下了罢?”邢先生喜滋滋道:“不错,我原本以为自己入门后需从三代弟子做起,哪想厉长老——啊不,哪想师父瞧我年长,便收我做他的直系弟子了,是为二代弟子。”
肖欣大笑,揶揄道:“那位厉长老小你十多岁,你喊他师父,不觉害臊么?”邢先生正色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强于己者,皆能为师,岂能以年岁而论?”肖欣道:“这么说来,倘若我比你强,亦能做你的师父?”邢先生随口应道:“自然是的。”肖欣嘿道:“我会武功,你却不会,我是不是比你强?”邢先生心知落入肖欣的陷阱,但自己有言在言,辩驳不得,只得道:“是。”肖欣笑道:“那你还不快叫声‘师父’听听。”邢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面红耳赤道:“无理取闹!”众人哈哈大笑。
用罢早饭,邢先生付了剩余酬金,便去名剑阁的早课了。上官飞云等人收拾行李,去向裴越之辞行。裴越之无心挽留诸人,随便客套两句,便遣接引弟子将其送走。众人本以为裴越之还要追究蔽日之事,谁想裴越之竟绝口不提,都觉意外。
众人来到名剑阁渡口,厉无锋和邢先生已在那候着了。厉无锋似有所觉,微一皱眉,奇道:“哦?秦师兄竟将朔雪剑送给上官公子了?”也不待众人开口,忽又笑道:“这倒合师兄的性子。”又挥了挥手,只见邢先生从身后取下一具墨色剑匣。厉无锋淡然道:“蔽日剑既已断折,想来上官公子日后也用不得了,这剑匣便送予上官公子封存蔽日剑罢。”
上官飞云心知厉无锋是为自己着想,怕蔽日剑被名剑阁其他人瞧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忙拱手称谢。厉无锋又道:“上官公子,若你来日见到秦师兄,请转告他裴师兄已在剑灵前立下重誓,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将他捉回,怕是要用上名剑阁禁术了。”邢先生奇道:“师父,什么是本派禁术?”厉无锋摆摆手,示意他莫要多问,又道:“白帝城、谪仙殿二派在秦师兄手上吃了亏,定也不会袖手旁观,总之你告诉秦师兄多加小心就是了。”
上官飞云道:“厉长老放心,飞云一定将原话带到。”柳箫奇道:“厉长老,你自己去找秦暮楚岂不更好?何必要托飞云传话,多此一举。”肖欣接口道:“我瞧这名剑阁乌烟瘴气,掌门又小肚鸡肠,厉长老何不像秦暮楚一样,离开这鬼地方,也落得个逍遥自在。”
厉无锋喟然道:“无论如何,名剑阁终究是我的家,我岂能弃之不顾?但即便所有人都视秦师兄为叛徒,我厉无锋依然当他是我的师兄。”肖欣摇头道:“做人嘛,就该像秦暮楚那样潇洒不羁,若整日都瞻前顾后,被各种感情所束缚,岂非无趣得紧?”
厉无锋莞尔道:“想不到肖兄认识秦师兄不过短短几日,倒学会了他的行事风格。”肖欣嘿笑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子当如孙仲谋,我再来补一句,做人当做秦暮楚。”厉无锋大笑道:“秦师兄是若听到这番话,必要与你喝个大醉。”肖欣笑道:“求之不得。”
厉无锋道:“有时候,我也觉得掌门师兄所做欠妥,可那又如何呢?我虽从旁劝说,却难让师兄回心转意。掌门有令,名剑阁弟子不得不从,我终究是名剑阁之人啊。”言语之中,颇显无奈。众人听罢,一时默然。
忽有几片竹叶飘落,厉无锋抬眼望天,道:“起风了,诸位请吧。若再晚些,只怕风高浪急,要受那颠簸之苦了。”上官飞云等人纷纷抱拳为礼,向厉无锋和邢先生告辞,随接引弟子上了渡船。行至一半,风浪果然猛涨,好在那接引弟子操舟技巧甚好,小船虽有些颠簸,众人却不觉如何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