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云一行上岸后,寻了家小店要些茶酒打尖落脚,听见邻桌食客正在谈论洞庭湖水贼一事。打听之下才知,昨日清晨几个渔民正要出网打渔,忽见洞庭湖边漂着几具尸体。几人大惊,忙将尸体捞起,沿岸寻去,大大小小共寻得六七十具。有人认得那些死尸正是洞庭水贼,里面还有他们的总瓢把子“翻江蛟”。上官飞云等人知道是秦、何二人所为,心中大喜,肖欣少不了又将秦空大肆夸赞一番。
众人歇罢,各自去集镇准备干粮、清水等物资,待准备妥当,便启程返回。镖队来时,途径皖、湘两省,回时无牵无挂,取道赣北,权作游玩。众人对池州丰悦栈的那位粉衣女子颇感兴趣,都想知道后来她与那群地痞无赖如何了,行至景德镇,索性转而北上,往池州而去。
到得池州,众人在丰悦栈住下,向店小二打听消息。据店小二所说,当日傍晚,癞头阿九就带着手下前来道歉了,个个鼻青脸肿的,阿九脸上还画着只王八,滑稽至极,惹得众食客哈哈大笑。冯掌柜要还银两给阿九,阿九竟不敢收,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后来冯掌柜好说歹说,阿九才颤巍巍地收下银两去了。自那以后,癞头阿九虽再不曾来丰悦栈闹事,但他终究本性难移,仍旧作威作福,欺善凌弱,是为池州一霸。
粉衣女子此举着实大快人心,众人不由拍手叫好,但听到最后时上官飞云却眉头一皱,寻思着如何才能让那癞头阿九改邪归正。当晚,上官飞云刚刚睡下,却听肖欣、张凡在门外轻轻唤他。原来二人见阿九不知悔改,心中不愤,却又怕李珲不允,只得半夜来寻上官飞云。
上官飞云本就年少气盛,加之他也有意教训阿九一番,三人一拍即合。肖欣早已探知阿九住处,还备好了夜行衣。三人潜到阿九住处,将阿九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临走之时,留下话来,称他们是那粉衣女子的手下,日后他若再敢胡作非为,见一次砍一只手,直到四肢俱废。阿九吓得面无人色,连连磕头,直磕得头破血流。
次日一早,镖局启程上路。柳箫见上官飞云三人心情甚好,询问何故,上官飞云笑而不答,肖欣笑道:“你这呆子,就知道睡觉,昨夜白白错过一场好戏。”柳箫还要再问,三人却只作未闻,不肯多说半句。李珲虽心中疑惑,但料想三人必不会说,索性作罢。
众人从君山到赣北再到池州,比来时多花了六七日,上官飞云思念杨婧伊,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赶路速度。李珲等人知道他心中所想,却不点破,唯有肖欣口快心直,忍不住揶揄一番,闹得上官飞云面红耳赤,颇是尴尬。
众人回到金陵,看门小厮见众人回来,高声叫道:“飞云公子他们回来啦。”上官子吟和杨氏父女等人闻声迎出,杨婧伊轻声道:“飞云哥哥,辛苦啦。”肖欣嘿笑道:“大小姐眼中便只有飞云,把咱们都当空气了。”杨婧伊面红道:“肖大哥又取笑婧伊啦。”上官飞云脸上亦是一红,不知如何是好。李珲锤了肖欣一拳,笑骂道:“你这小子,只会拿大小姐和飞云开心。”杨碧影见两个年轻人都讪讪无语,不禁哈哈大笑,拉着杨婧伊和上官飞云了手一道回到院中。
杨碧影安排备下洗尘宴,众人一边畅谈途中所见,一边飨宴。肖欣道:“倘若秦暮楚在此,咱们镖局的酒只怕都被他一人饮尽了。”青冥镖局之人大都年轻,未闻秦暮楚之名,颇觉好奇。肖欣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将秦空上上下下赞了个遍。
上官子吟将信将疑道:“名剑阁以铸剑之术扬名江湖,武功并非所长,不想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杨碧影道:“秦暮楚年少成名,江湖中人只当他死于昆仑山之战,原来他尚在人世。听肖欣所言,他的‘朝秦暮楚剑’比之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姓杨的久慕其名,却一直无缘得见,可惜啊。”众人知肖欣爱夸大其词,初时还不肯信,此时听到杨碧影所言,方知秦空真乃一代奇才。
上官子吟笑道:“听杨伯伯和肖大哥这么一说,子吟不胜向往,也想见识见识这位秦暮楚了。大哥,你得友如此,真乃福气也。”肖欣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秦暮楚连自己的佩剑‘朔雪’都送给飞云了。”杨碧影诧异道:“朔雪?莫非是名剑阁三大神剑之一的朔雪?”肖欣拍手赞道:“总镖头果真见多识广,正是那把朔雪!”
姚琨、周颖等人听闻朔雪号称神剑,更觉好奇,嚷嚷着让上官飞云拿出朔雪来瞧瞧。上官飞云唤人从房中取来朔雪,将布帛缓缓打开。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股寒气扑面而至,针肤砭骨。杨婧伊女儿家身子本就弱些,又坐在上官飞云身侧,忍不住打个喷嚏。
周颖摸摸剑身,吃了一惊,叫道:“乖乖不得了,这把朔雪冷得教人害怕,莫非剑里藏着什么妖怪?”杨婧伊胆小,吓得小脸煞白,颤声道:“周大哥,你莫吓唬婧伊了。”姚琨白了周颖一眼,嗔道:“你这小子再乱说话,瞧我如何收拾你。”
肖欣笑道:“不劳姚大哥动手,他这话若给名剑阁听见,便被视作是对剑灵的大不敬,那就是和整个名剑阁过不去。”周颖急忙掩口,故作害怕状,道:“我的乖乖,祸从口出,不说了不说了。”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阳兴道:“好马配好鞍,好剑配好鞘,飞云你岂能以布为鞘,没地辱没了神剑朔雪。”杨碧影摇头道:“不然,朔雪剑倘若有鞘,必是绝世剑鞘,若然无鞘,定有原因。依我看来,朔雪怕是天生无鞘,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寒冷的锋芒了。”上官飞云心悦诚服道:“杨伯伯好眼力!秦大哥说剑鞘会吞噬朔雪寒锋,当以天地为鞘,方能发挥朔雪之威。”
杨碧影抚掌笑道:“好一个天地为鞘,好一个秦暮楚,名剑阁的剑道果然大气。飞云,此番前去名剑阁,可曾将上官盟主的佩剑铸好?”上官飞云叹息道:“秦大哥说蔽日剑取自天外陨石,若无材料,无法重铸。非但如此,飞云连您送我的飞云剑也……也不甚弄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