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就有小厮前来送信,说了奉了金狮、威远两家总镖头之命,请杨碧影去星河楼一叙。众人只当又有大事要发生,心中忐忑不安。待杨碧影赴宴归来才知道,原来一名天竺商人在中土购置了大量丝绸、瓷器、珠宝,欲运往西域贩卖,但近来寒门、圆满楼动作颇多,北方绿林道上又忽然冒出一个神秘组织,杀人越货,不留活口,手法端的残忍。
那天竺商人在商界树敌颇多,生怕仇家买凶杀人,便想找镖局保护。江湖规矩,一单镖若由一家镖局接手,其他镖局就不便再插手。那天竺商人此番下了血本,可谓倾尽家产,稍有差错,便有可能倾家荡产,不得不小心翼翼。他信奉观音,此前来中土买卖时,曾给普陀紫竹苑捐了不少香火钱,便寻到娴静师太,请她修书一封,让青冥、金狮、威远三家镖局一起出马。
上官飞云涉足江湖不过一年而已,所知有限,奇道:“寒门?圆满楼?”上官子吟微微一笑,道:“大哥有所不知,圆满楼乃江湖中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向来只认钱不认人,楼主身份无人知晓,豢养了绝命杀手三百六十五人,以节气为名分为二十四堂。这些杀手依照武功强弱,分为断、空、绝、灭四个字级,每个字级又分天、地、人三等,据说断字杀手的武功不在六大门派和四大世家掌门之下。相传当年华夏武林与天山陌教大战之时,圆满楼受陌教收买,杀了不少武林高手,自己却也实力大损,沉寂多年,想不到如今又重出江湖了。”
杨碧影皱眉道:“不止如此,本月南北武林已有七个门派的重要人物遇刺身亡,皆是圆满楼所为。近年来,江湖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圆满楼既有如此手笔,江湖怕又要风起云涌了。”众人听杨碧影说得如此严重,心中都暗暗担心。
上官子吟问道:“杨伯伯,寒门是何组织?”杨碧影笑道:“也难怪你不知道,寒门之名于七八年前始现江湖,据说两位当家一名唐皓,一名沈月,门人皆为贫苦之辈,平日活动于晋豫秦一带,以劫富济贫为生。但近年来,寒门也频频出没于江南地区。”
上官飞云接着问道:“那神秘组织呢?”杨碧影摇头道:“这却不知道了。”姚琨道:“师父,您和赵、王二位镖头接下这单生意了么?”杨碧影道:“娴静师太出面,焉有不从之理?我已和二位镖头商议好,半月之后启程。此番前往天竺,山高路远,危机重重,快则三四月,慢则半年,谁愿随我一同前去?”
镖局众人早将杨碧影视作父亲一般,又从未见过西域风光,义不容辞道:“总镖头,我愿前往。”杨碧影面露微笑,颔首道:“好,李珲、肖欣、柳箫、张凡……”四人听见自己名字,心头一喜,却听杨碧影道,“你们刚刚走镖归来,便留下来打理镖局事务。”四人失落不已。杨碧影环顾众人一周,最终点了姚琨、阳兴、周颖等几人。
杨碧影有意历练上官飞云,道:“飞云,你也随我一道前去吧。”上官飞云想到要和杨婧伊分别半年之久,心中甚是不舍,却又不忍辜负杨碧影的一片苦心,只得道:“是,杨伯伯。”杨碧影道:“这几日若是无事,大伙就去准备吧。”众人纷纷应声去了。
上官飞云失魂落魄,独自往厢房走去,不知不觉间怀中一软,一股香气扑面而至。抬眼看时,原来自己失落之下,心不在焉,竟没瞧见杨婧伊,两人撞个满怀。上官飞云连忙退开,自责道:“婧伊,撞到你没有?都是我不好。”
杨婧伊双颊绯红,关心道:“飞云哥哥,你怎么啦?方才唤你都不曾听见,有心事么?飞云哥哥若信得过婧伊,不妨跟婧伊说说,兴许说出来就舒服啦。”上官飞云嗫喏道:“我……再过几日,我就要随杨伯伯去天竺了……”杨婧伊问道:“听闻天竺远在西域,这趟镖怕要花上不少时日吧?”上官飞云道:“杨伯伯说,需得半年左右。”
杨婧伊忍不住“啊”的一声,掩口道:“这么久啊。”上官飞云点头不语。杨婧伊面如桃花,垂首道:“飞云哥哥,婧伊……婧伊会想你的。”上官飞云心中甚甜,只觉血往上涌,脱口道:“婧伊,我也想你!”话一出口,便觉后悔,双脸瞬间通红。
杨婧伊自怀中取出一个浅黄色香囊,塞到上官飞云手中,怯生生道:“飞云哥哥若想婧伊了,便拿出来瞧瞧,就当是婧伊陪在你身边。”上官飞云忍不住唤道:“婧伊……”杨婧伊嫣然一笑,如一朵含苞欲放的雏菊,轻轻道:“飞云哥哥,明日婧伊给你瞧一样东西。”倩影一转,回房去了。
上官飞云望着佳人背影呆呆出神,直至杨婧伊回至房中这才回过神来。这一日,上官飞云再未瞧见过杨婧伊。他虽然心中疑惑,却又怕贸然询问惹杨婧伊不悦,只得按捺内心好奇,委实难熬至极。
次日,杨婧伊身着白色长裙,犹如纤尘不染的仙子,美得让人不敢直视。上官飞云见她双眼微红,询问之下才知杨婧伊昨晚竟彻夜未眠,亲手赶制出这袭长裙来。上官飞云知道杨婧伊所用布料正是自己赠的那匹,感动不已。姚琨见得此番情形,心中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上官子吟听闻上官飞云将有远行,这几日便整天与上官飞云聚在一处,杨婧伊自也在一旁陪着。上官飞云见他俩如此不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又过了两日,镖局众人才用罢晚饭,忽有一陌生男子到镖局拜访。杨碧影还不及询问来者姓名,那男子抢先道:“杨总镖头,有绝情剑客孙尘封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