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云道:“走水路也好,倒省去车马劳顿。不知婧伊意下如何?”杨婧伊柔声道:“全听二位哥哥做主。”上官子吟拍手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去找那商船的主事,听掌柜的说他们也住在此间。大哥、婧伊,你们在此稍候。”说罢,起身向客栈后院走去。
过不多时,上官子吟和一个四十多岁男子自后院走来。那男子面皮黝黑,身材矮胖,肚子又大又圆,仿佛随时要炸裂一般。待得走近,上官子吟指了指上官飞云二人,向那男子介绍道:“东晨大哥,这便是我的兄长和妹子。”又指了指那男子,转向上官飞云说道:“大哥、婧伊,这就是商船的主事尔东晨。东晨大哥已经同意咱们的请求了。”
上官飞云起身抱拳道:“多谢东晨大哥。”杨婧伊亦起身敛衽为礼。尔东晨抱拳回礼,操着一口川话说道:“子吟小兄弟已经付过报酬了,利益往来,无需言谢。”上官飞云忽地想起马车来,问道:“敢问东晨大哥,商船上可否容得下马车?小弟有马车一架,虽非香车名驹,倒也是家中长辈花了一番心思置办的,留在此地颇有不舍。”
尔东晨略一沉吟,道:“马车何在,待我一瞧究竟。”上官兄弟三人带尔东晨去后院瞧了,尔东晨抚掌赞道:“格老子的,这车子做工考究,马儿虽瘦了些,确乃良品!莫说是你,便是老子也舍不得将其丢弃于此。”上官飞云喜道:“这么说东晨大哥答应了?”尔东晨道:“倒也并非不可,却只怕到时船上有些拥挤罢了。”
上官子吟见尔东晨未直接应承,还道他有其他想法,便道:“东晨大哥若觉有何不便,尽可加钱,还请答应在下的不情之请。”尔东晨面色一沉,不悦道:“格老子的,你这是什么话?老子虽是商人,心却不黑,你给老子的报酬,都快赶上老子跑这一趟买卖的收入了。一辆马车而已,挤便挤一些罢。”上官子吟抱拳揖道:“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东晨大哥见谅则个。”
尔东晨道:“这一路需耗上十多日,沿途流域村镇极少,你们若有何物资需要,尽可今日去购置齐了。商船明日卯时从镇子东面码头起航,莫误了时辰。老子也要让兄弟们去准备啦。”说罢,尔东晨便先去了。
上官兄弟二人分头去采购东西,杨婧伊则留在客栈整理随身行李。次日一早,风雪未止,三人驱车赶到镇东,商船早已准备妥当。尔东晨不知从哪找来一个大舢板,专门用于运送马车登船。这架马车是杨碧影为上官飞云三人长途跋涉所备,本就比寻常马车大了一圈,那商船虽较秦淮河的画舫大上许多,但马车登船后,甲板还是显得有些狭促。
上官兄弟将车轮与船舷用绳子绑定,以防马车移动,又将马儿拴在船的桅杆上。待收拾妥当,尔东晨招呼商船上其余三人与上官兄弟和杨婧伊认识,其中一个精瘦汉子叫汪悌,另一个白皙少年叫文嘉,还有一个年龄稍大的长者,名叫谢狄,大家都喊他谢账房。
尔东晨道:“甲板下面共有三间舱室,其中一间是我们四人的居室,另一间是杂物室,第三间是货仓,里面的货物差不多都卖完了,老子已经让文嘉给你打扫过了,你们将就一下。你们那匹马儿也无需担心,昨日汪悌已在杂物间备好了草料,日后由他照料便是。”上官子吟不想尔东晨竟如此细心,忙抱拳称谢道:“劳东晨大哥费心了。”
尔东晨又向汪悌三人道:“船上多了个姑娘家,你们三人日后举止需注意些,莫再随意站在船边溺尿,教杨姑娘脸上难堪。”那三人连连称“是”,杨婧伊却不由面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