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云摆手道:“都是些误会,在下岂会怪罪二位姑娘?燕姑娘剑法高明,于紧要关头避开了在下要害之处,还与阿香姑娘一同替在下疗伤,上官飞云在此谢过二位了。”燕雨柔咯咯笑道:“我伤了你,你反而要谢我,你可真是个大呆瓜。你的伤怎么样了,不碍事吧?”
上官飞云动了动肩膀,又运了运气,说道:“伤口凉凉的,已经不痛了,有一股清凉之气从伤口散至百骸,甚是舒服。”燕雨柔得意道:“咱们紫竹苑的净瓶玉露丸那可是内外兼治的疗伤圣药,即便是与午子观的三清丹相比,也不遑多让。”
上官飞云接过衣服,道了声“多谢”,瞧着燕雨柔和阿香,却不动作。燕雨柔道:“你为何还不换上?”上官飞云轻咳两声,尴尬道:“还请二位姑娘回避。”燕雨柔面上一红,啐道:“谁稀罕看你么?”拉了阿香,转过身去。待上官飞云换好衣服,二女转过身来,阿香打量一番,不由大喜,拍手道:“想不到这身衣物竟如此合身,仿佛是依着上官哥哥的身材裁剪出来的。”
燕雨柔奇道:“阿香,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会有男子的衣物?”阿香抿嘴浅笑,秋水含春,说道:“咱们诺苏寨的女子从小就会女红,到了适嫁年龄后,就会提前给未来的夫君做些衣服鞋帽,虽然大部分衣物因为尺寸不合,最后都用不上,但这是咱们诺苏寨的习俗。这身衣物本是阿香给未来的夫君做的。”
燕雨柔笑得花枝乱颤,打趣道:“如此看来,上官呆瓜这辈子注定是你的夫君了。”闹得上官飞云一阵面红,阿香听了心里却极是高兴。燕雨柔又道:“咱们这便启程罢,我的船就停在寨子外不远处。”阿香幽幽道:“寨子里的人都死了,总不好让他们的尸身一直暴露在冰天雪地中,一时间却又无法将他们全都埋葬,不如将寨子烧了罢。”
诺苏寨的房屋大多使用木头或竹子建成,屋顶覆着厚厚的茅草,是以虽然连下多日大雪,但经三人涂抹油脂后,一点就燃。待寨子火势起来,三人退至寨门口,寨门两侧原本挂着的陌教弟子尸身果然不见了。阿香瞧着熊熊烈火,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燕雨柔将她揽入怀中,拍着她的头,柔声道:“瞧得越久越是难过,乖阿香,走罢。”
燕雨柔的船是艘样式简单的轻舟,就停在商船原本停靠的地方。船上没有舱室,仅有一个简陋的乌篷,乌篷两面挂着两条厚厚的棉被帘。燕雨柔唤道:“船家,启程啦。”乌篷下传来一个瑟瑟发抖的声音:“女侠,劳烦您自己去解缆绳吧。方才您走得快,船未靠岸停稳您就飞下去了,小的去系缆绳的时候才发现……发现……”
燕雨柔皱眉道:“发现什么?有话快说。”船老大哭丧着道:“女侠还是自己去瞧罢,反正小的是不敢去了。”燕雨柔走近系缆绳的大树,见树上另外还系着一条极粗的麻绳,但那条麻绳只有短短一截,不由笑道:“我当是什么,不就是一根断了的绳子么?”话音才落,忽然瞧见树干上有一道血迹,正觉奇怪,只听船老大颤声道:“女侠往上瞧。”
燕雨柔抬眼向树冠瞧去,“啊”的一声惊呼,登时花容失色,随即娇躯一弯,“哇”的一声呕了出来。阿香连忙拿出手帕,一边替燕雨柔擦拭嘴边秽物,一边轻轻拍抚她的后背,却是瞧也不敢瞧那棵大树。
上官飞云大步上前,只见树冠中藏着一人,那人被一根木棒穿过咽喉钉在树干上,双目被人挖去,黑洞洞的眼睛下面挂着两行已经发黑的血渍。耳朵和鼻子都已被人削掉,却仍旧连着层皮肉,挂在脸上随风飘荡。舌头被人拔了出来,一直垂至脖颈之处。胸腹处已被开膛破肚,肠子从腹中悬下来二三尺有余,杂乱地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