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云功力不及项天啸,使用“寒雪剑法”倒也罢了,但炎阳真气每逢运转至极致,便觉气血滞涩,几番下来,竟不自觉呕出血来。燕雨柔见他受了内伤,前去相助,上官飞云为护燕雨柔,又对上了叶知秋。霎时间,两人的对手再次掉转。场中攻守对阵之势变化无常,直瞧得众白帝城弟子目不暇接。
上官飞云和燕雨柔的武功本不及对方两人,上官飞云又负伤在身,按理本该很快败下阵来才是,但二人剑掌合璧,联手对敌却丝毫不显弱势。二人似心有灵犀一般,上官飞云使“寒雪剑法”时,燕雨柔便使“碧海惊涛剑”,上官飞云用“炎掌”时,燕雨柔便用“浮光掠影手”。二人每每攻出一招,总是刚柔并济,灵动迅捷与刚猛霸道兼而有之,闹得项叶两人好生难受。
双方势均力敌,谁也讨不得半点便宜。上官飞云趁着与燕雨柔身形交互之际,低声道:“缠斗无益,即便赢了他们,也无法洗脱我的冤屈。燕姑娘,待会儿寻着了空隙,你先登船,让船家将船儿行至江心,我自有脱身之计。”他将声音以内力裹住,束之成线,直送燕雨柔耳中。此等伎俩,虽不及传音入密之术隐秘,但声音被兵刃相交之声所掩,项、叶二人却也听闻不见。
燕雨柔低声应道:“好。”项、叶二人见她忽然发声,不知她是与谁言语,都觉莫名其妙。燕雨柔一招“碧波势”刺出,势道虽猛,却不似浊浪怒涛,倒像是波澜不惊的淼淼汪洋。叶知秋心生怠慢,随意还了一招,暗中却时时警惕,防备着上官飞云的“寒雪剑法”。岂料上官飞云反其道而行,使了招“炎掌”。叶知秋不防之下,被这刚猛无俦的掌劲扫中胸口,惨呼一声。
项天啸见状,飞剑来救。燕雨柔想也不想,一剑迎了上去。她方才的“碧波势”只是个虚招,碧波之下,暗潮涌动,真正的杀招正是这招“暗涌势”。项天啸只觉燕雨柔这一剑忽隐忽现,忽明忽暗,捉摸不定,生怕她还有更厉害的后招,权衡之下,凌空一个翻身退了开去。
上官飞云高声道:“燕姑娘,走!”燕雨柔闻言,金莲轻点,身如雨燕,轻飘飘地落在了小船上,叫道:“船家开船啦!”却不见船动,回眼瞧时,哪里有人?原来那蒋姓船夫见他们与白帝城起了争斗,早就吓得弃船而逃了。燕雨柔无奈,只得自己撑起竹篙,将船儿荡至了江心之处,扬声叫道:“呆瓜,快些过来。”
项、叶二人见势不妙,齐声喝道:“哪里跑!”极尽所能,共施杀招,只盼能阻下上官飞云。上官飞云早有所备,回想起涅槃窟内破除“蝙蝠墙”时的心境,杀意顿敛,求生之欲猛涨,使了招“寂灭剑”中的“当头棒喝”。项天啸面色大变,硬生生止住攻势,匆忙避开。叶知秋贪功冒进,不知退让,长剑尚未触及上官飞云,先被朔雪剑刺中了右臂的天府穴,“当啷”一声,软剑掉落在地。
上官飞云趁势一剑斩下码头的桅杆,扛起桅杆便向江心中央的小船跃去。船只距离码头少说也有十来丈远,任谁轻功再了得,也无法一跃而至。眼见上官飞云便要落水,只见他将肩上桅杆掷在江中,双脚在桅杆上借力一点,又跃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小船之上。
上官飞云方才站定,项天啸已尾随后来,凌空一招“天降祥云”,直劈上官飞云脑门。上官飞云闻见风声,朔雪横封,与项天啸硬拼一招,只听得一声龙吟,火花四溅。项天啸这一剑饱含真气,凌空而发,以上击下,占尽优势,上官飞云只觉体内气血翻腾,好不难受。
项天啸身在半空,无路可退,奋力拍出一掌,势必要将上官飞云逼退开去,好教自己能落在船上。上官飞云知道项天啸心中所想,顾不得紊乱的内息,扎个马步,将炎阳真气催至极致,送出一掌。真气方从气海中提起,就觉胸口滞涩拥塞,饱胀难当,似要炸开了一般了。上官飞云大喝一声“呔”,强忍痛楚,冲破阻拦,终将那股炙热的内息运至了掌心。
双掌相交,闷响如雷,小船猛地一晃,险些倾覆。上官飞云受了项天啸内力所激,经脉中的真气散乱无章,阴阳二气乱作一团,彼此斗个不停,身子似要被那两股真气撕成两半,只觉胸口一热,喷出一大口血来,眼前一黑,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