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雨柔听见那人提起紫竹苑,忍不住向雅间瞧去。一个身影自屏风后转出,不是别人,正是白帝城三弟子南洋。南洋瞧见上官飞云,怒从心起,厉喝一声:“真是冤家路窄,好你个淫贼,纳命来罢。”“呛啷”一声抽出剑来,左手一挥,将剑鞘向上官飞云掷去。
上官飞云身子微微一斜,避了开去,忽听得一声惊呼,却是剑鞘直冲那老者的面门而去了。上官飞云猿臂疾舒,握住剑鞘,南洋早已一剑刺了过来,上官飞云剑鞘横封,隔了开去,口中道:“老人家,这里危险,请速速离去。”酒楼众食客见此情形,慌作一团,争先恐后地向门外涌去,说书人也不知了去向。
上官飞云向南洋说道:“这位兄弟,奉节之事另有隐情,还请给在下一些时间,在下定当捕获真凶,给白帝城一个交代。”南洋怒道:“我才不管那么多,我现在只要你给项师兄偿命!”上官飞云大惊道:“什么?项兄……死了?”南洋双目圆睁,喝道:“你自己出手多重,不知道么,装什么傻?”
上官飞云拧眉道:“当时项兄偷袭于我,在下为求自保,出手是重了些,但那一掌绝不致命,怎么会……”南洋怒哼道:“谁知你用了什么恶毒法子,当晚项师兄的伤势明明已经有了好转,可第二日我去探望项师兄时,项师兄已没了气息,浑身皮肤干燥异常,好几处已经皲裂了,被你打中的地方留着一个淡淡的红色掌印,不是你的‘炎掌’是什么?”
上官飞云只觉不可思议,暗忖道:“莫非当时情急之下,我真的没了分寸?可是那一掌我明明只使出了六成功力啊。难不成是项昆仑先前与我打斗时,已受了内伤。”心中乱作一团,不防南洋已挥剑攻了上来。燕雨柔叫道:“呆瓜,你发什么呆。”柔肠剑出鞘,使了招“截流势”,将南洋挡了回去。
“南师兄,什么事?”听见争斗之声,从屏风后的雅间走出五个身着青衫之人,当先那人生得眉清目秀,瞧着只有十五六岁,正是众人口中的“常师弟”。南洋手中长剑指着上官飞云,大声道:“就是这厮!午子观的诸位师兄弟们,助我拿下这个淫贼。”
常师弟见燕雨柔挡在上官飞云身前,讶然道:“燕师姐,你怎么在这?”六大门派同气连枝,各派弟子间均以师兄弟相称。燕雨柔笑道:“方才听见他们喊‘常师弟’,我道是谁,原来是小常宁呀。”常宁听她在名字前加了一个“小”字,脸上微微一红,不觉有些尴尬。
南洋奇道:“常师弟,你认得这个女子?”常宁随口道:“燕师姐是大哥的心上人,我自然认得。”燕雨柔姣靥泛红,啐道:“谁是常安的心上人啦?小常宁,你可不要乱讲。”南洋冷哼道:“她和这淫贼是一伙儿的。”常宁怔道:“燕师姐,你……”燕雨柔道:“小常宁,别听他胡说,呆瓜是被人陷害的。”
南洋强压怒气,恨声道:“纵然叶姑娘之事非他所为,那项师兄呢?我亲眼见他打中了项师兄,又亲手将项师兄安葬了,还能有假?念在你是紫竹苑弟子的份上,我喊你一声燕师妹。师父吩咐过了,逞凶作恶的只是这淫贼一人而已,兴许你只是受了他的蛊惑,犯了浑。若再瞧见你,只要你不帮这淫贼,瞧在娴静师太的面上,可不与你计较,但你若是执迷不悟,那便不用跟你客气。”
那日项天啸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得跌落江中,威风扫地。彼时,奉节城中有许多前来道贺的江湖人士,项天啸心知众口难封,奉节一战不日便会江湖皆知,那时才是真的颜面尽失。与其让那些江湖人士添油加醋地传出去,不如先发制人,主动知会其他五大门派,将上官飞云的恶行夸大其词,邀请其他几派共同为江湖除害。魏源北上通知午子观、云梦山两派,许苓苇南下通知谪仙殿,南洋则向东通知名剑阁、紫竹苑,途径江州时,正好遇见了参加罗天大醮归来的午子观一行人。
燕雨柔俏脸一沉,道:“哼,若不是你们错将呆瓜误认成欺辱叶姑娘的凶手,项昆仑又怎会殒命?更何况项昆仑出招阴险狠毒,以命相搏,呆瓜为求自保,失手杀了他,纵然有过,那也怨不得呆瓜。说到底,错在你们白帝城和叶家,自己上了当却不知道,简直笨死啦。”
南洋怒极反笑,冷笑道:“好呀,你们都听见了,他们杀了人反倒把责任推到我们白帝城头上,当真可笑!常师弟,是这娘们儿无理取闹在先,若是我待会儿杀了他,请你代我给常安师兄赔个不是,这样的娘们儿配不上常安师兄。”他生性冲动,此时愤怒至极,也顾不得名门正派的弟子身份,言语多有不逊。
燕雨柔气道:“想杀本姑娘,那便来试试。”常宁听她一再出言维护上官飞云,心中不禁替常安泛酸,脑袋一扬,问道:“燕师姐,这淫贼和你什么关系?”燕雨柔回头瞧了上官飞云一眼,面含笑意,说道:“这个呆瓜呀,他是本姑娘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