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云难过道:“婧伊,我不能……”那声音轻轻道:“飞云哥哥是觉得对不起婧伊,所以才不愿接纳别的女孩子罢?那有什么呢?婧伊已然无法陪伴飞云哥哥左右了,如果能有另外一个女孩子来照顾飞云哥哥,婧伊反倒觉得高兴呢。婧伊知道,其实飞云哥哥心中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不是吗?”上官飞云迟疑着摇了摇头,道:“不,没有的。”
恍惚间,迷雾中的杏黄倩影变成了一条颀长白影,只听一个男子说道:“上官飞云,你明明就是喜欢燕雨柔的,为何要说谎呢?”上官飞云连连摇头,道:“我没有!”那男子笑道:“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你心中想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我就是你啊。”那人一边笑着,一边从迷雾中走了过来,赫然正是影子!
上官飞云从梦中惊醒,想起杨婧伊和影子的话,心道:“我真的喜欢燕姑娘吗?或许,我对燕姑娘的感情只是感激罢。”这般想着,再无睡意,索性盘膝修炼起“阴阳赋”来。不出垂云叟所料,体内的寒雪真气果然在悄然之间吸收了炎阳真气,只不过微乎其微,若非身怀“阴阳赋”这样的神功,绝难发现。
上官飞云运转起转阴易阳之术,默默引导寒雪真气,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体内黑白二气势均力敌,不分上下,似已达到了平衡之态。上官飞云心下大喜,正待研究如何将阴阳二气化为无极之气,忽听船妇惊叫道:“姑娘!姑娘!你怎么啦?快醒醒!上官公子不好啦,你、你快来瞧瞧燕姑娘!”
这艘画舫本是为了游玩而造,船舱虽然宽敞,舱室却只有一间,燕雨柔急着赶路,不愿在陆上投宿耽误时间,便让船妇在舱室中挂了面布帘,她和船妇睡在一边,上官飞云睡在另一面。上官飞云听见船妇叫喊,知道情况紧急,顾不得其他,一把拉开帘子,问道:“怎么了?”
船妇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燕姑娘忽然就发起抖来,身子冷得骇人,怎么唤都不醒。”上官飞云急忙上前,只见燕雨柔柳眉紧锁,紧紧裹着棉被,身子蜷作一团,脸色煞白,头发眉毛之上似是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口中喃喃道:“冷……好冷……”上官飞云唤道:“燕姑娘,你怎么样?”伸手去探燕雨柔的额头,只觉像是触到了一块寒冰,冷得刺骨。
船妇急声道:“公子,你懂武功,你可得救救燕姑娘呀。”上官飞云扶燕雨柔坐在榻上,将棉被扯开一角,伸掌抵在她的背心,缓缓渡入炎阳真气,不料真气竟入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上官飞云微微皱眉,加强功力继续输入,仍是不见半点起色,不由心中狐疑,运起“阴阳赋”的功法去探寻燕雨柔的真气。
这一探把上官飞云骇得大惊失色,燕雨柔经脉中的真气一片乌黑,竟没有半点阳气,那些黑气寒冷异常,不知要比他的寒雪真气冷上多少倍,似要连血液都冻凝了一般。燕雨柔内丹之中黑气弥漫,浓得犹如深不见底的苍茫大海,上官飞云的炎阳真气虽然源源不断地注入,却好像沧海一粟,投入其中,未见丝毫波澜。
上官飞云心道:“燕姑娘体内虽然尽是阴气,但内力修为不如我,若是我将炎阳真气全部渡给了她,兴许就能让她阴阳调和转危为安了。此乃燕姑娘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我就是拼了性命也得将她救回来!”言念及此,再不留半点私,将炎阳真气尽数向燕雨柔传去。
燕雨柔忽然嘤咛一声,虚弱地说道:“舒服……暖……”上官飞云见有效果,心中大喜,可是丹田中的炎阳真气愈来愈少,眼见就要告罄,上官飞云当机立断,以“阴阳赋”的转阴易阳之法,将寒雪真气化为炎阳真气。一时间,上官飞云丹田之中的灰气流速渐急,黑气与白气此消彼长,炎阳真气继续连绵不断地往燕雨柔体内输去。
渡气疗伤和转阴易阳都是耗费心力之事,上官飞云二者并行,乏意加速来袭,未过多久便筋疲力尽了,丹田中虽仍有寒雪真气,却再也无力将其化而为阳了,燕雨柔的状况却未见有多少起色。
船妇焦急道:“公子,如何了?”上官飞云不懂岐黄之术,除了运功疗伤外别无他法,但此时精力耗尽,再也无能为力了,摇了摇头,默然不语。船妇急得直跺脚,道:“公子你可不能放弃,不然姑娘她、她……”上官飞云心想:“不错,我若是放弃了,燕姑娘焉有活命之理?”定了定神,道:“大嫂,快将船上所有的棉被都拿来,再将火炉里的火生起来。”
船妇应了一声,依言将所有棉被都拿了来,上官飞云将燕雨柔层层裹住。不一刻,船妇燃起了炉火,火势熊熊,将船舱烘得一片暖热,上官飞云和船妇身上都已微微发汗,燕雨柔却仍是寒颤不止,眉发上霜色未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