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云心道:“说什么只取钱财不伤性命,李大哥他们几个不就是被你们杀的么?”越想越气,怒哼一声:“闲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罢。”随手挥出一剑。自上官子吟、杨婧伊命丧泸水以来,阿香和青冥镖局众人先后殒命,上官飞云心中难过,虽有燕雨柔相伴,哀伤之情却难有缓解。此刻他念起李珲等人,转而想到这世间除了燕雨柔外,自己再无一个至亲之人,不觉悲从中来,心生萧索,这一招“风雪归人”意境悲凉,凄苦不已。唐皓忍不住赞了声:“端的好招。”匆忙间堪堪避开,还了一掌。
上官飞云剑随意走,剑势连绵不绝,转眼间与唐皓交了二十来招,竟未占得丝毫上风,唐皓却也一直取胜不得,众大汉瞧得暗暗称奇。燕雨柔忽然叫道:“云哥,用‘雨柔飞云诀’。”话音方落,上官飞云一招“暮雨朝云”使将出来。唐皓正要拆招,蓦地发现这招之后还藏着一式变化,仿佛有个绝世高手伏在暗处,伺机而动,当下不敢大意,左掌护在胸前,一边后退,一边以右掌迎敌。
“暮雨朝云”使罢,上官飞云跟着使出“云情雨意”、“雨润云温”和“楚云湘雨”,连抢三招,唐皓连连后退。燕雨柔心中暗自赞道:“垂云叟前辈不愧为武林名宿,眼界见识端的高妙。这套剑法是他仓促间所创,云哥学了才不足一月,便有这般威力,若是融会贯通了,岂不是更厉害?”
众大汉瞧着心急,跃跃欲上,燕雨柔瞪眼道:“你们谁敢妄动,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乔四骂道:“小娘皮,老子就是要去帮大当家,你待怎地?”燕雨柔柳眉一挑,就要发作,却听贾夫子道:“乔四,大当家的话你也不听了么?”他虽然说得轻缓,却分量十足,乔四本已迈出一步,又收了回来,跺脚道:“可是大当家他……”贾夫子淡淡道:“这位小兄弟的武功的确是高,但大当家未必就在他之下,不必惊慌。”乔四急道:“大当家只是招架,却不还手,这般下去,那可不是办法。”贾夫子曼声道:“这就叫‘谋定而后动’。”
果如其言,未过几个回合,只听唐皓朗笑一声,双掌犹如利爪,将剑影撕开一角,忽地拍出。掌风至处,似有风雪拂扫而过,说不出的清冷凄凉,掌意之中无不散发着愁苦悲怨之意,仿佛有个饱受离愁之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上官飞云暗自吃惊,忖道:“他使的这套掌法,与当年金陵擂台上的那个书生一模一样,正是‘六道轮回掌’中地狱道的功夫,莫非他是陌教之人?”念头尚未转完毕,唐皓的掌势已逼至他的面前,上官飞云只得变招让过。唐皓一招得势,便不退让,一掌接着一掌,丝毫不给上官飞云喘息之机。乔四喜道:“贾夫子果然神机妙算。”贾夫子微微颔首,面色泰然。
“雨柔飞云诀”虽然厉害,可上官飞云究竟修炼时日尚短,未能领会其玄妙精要之处,这才被唐皓想出应对之策。燕雨柔见他优势渐失,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暗自将柔肠剑握紧了些,一旦上官飞云陷入劣势,她便打算加入战场,与之双剑合璧,共抗强敌。
上官飞云越斗越惊,心道:“想不到他竟有如此能耐,这份功力已不在常乐道长之下了,若不是有垂云叟前辈的指点,我怕早已输了。”转念又想:“垂云叟前辈说过,若我能将‘雨柔飞云诀’融会贯通,再配合转阴易阳术,足以与世间一流高手一较高下。”言念及此,将“暮雨朝云”又使了一次。
这招“暮雨朝云”乃垂云叟从“碧寒剑”中演化而来的,而“碧寒剑”又取自“寒雪剑法”,是以上官飞云方才使用这招时,不自觉地以寒雪真气驱动,此时却是以炎阳真气催使,招式虽然相同,剑上的劲力却截然不同。先前在奉节时,他曾以此法打得影子和项天啸措手不及,唐皓如何预料得到,闷哼一声,沉声道:“哦?炎掌吗?有点意思。”
上官飞云一招奏效,再使一遍“暮雨朝云”,这一次他以“阴阳赋”驱使转阴易阳术,剑上的劲力一半是寒,一半是热。唐皓从未想到一招之中竟能同时蕴含两种完全相反的劲道,不由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在腰间一捞。但见红光一闪,酒葫芦撞上了朔雪剑,“叮”的一声,火花四溅,酒葫芦被朔雪剑刺了个对穿,酒水顺着剑刃汩汩流下。
唐皓借着这一滞之隙,向后跃开,赞道:“小兄弟好俊的功夫,我这玄铁制成的酒葫芦竟被你刺穿了。”上官飞云冷哼一声,内力至处,流出的酒水化作片片冰屑,他将朔雪剑轻轻一抖,冰屑和酒葫芦一齐向唐皓激射而去。唐皓道了声:“来得好!”左掌在胸前划了个圈,将冰片拂了开去,右手一把抓住酒葫芦,只觉整个臂膀都微微发麻,酒葫芦上一半冰冷,一半灼烫,心中不由更是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