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云和燕雨柔齐声惊道:“陌教!”唐皓点了点头,道:“大约五年前,有天晚上忽然来了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他自称是陌教之后,要咱们寒门归顺于他,助他复兴陌教,称霸武林。我从未有此想法,自是不允。那铜面人说道:‘你们寒门既会‘六道轮回掌’的武功,先人定是陌教的肱股之臣,你们岂能苟且忘本?’我与他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铜面人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打成重伤遁去了。后来几年,铜面人再也未曾出现,直到两年前,他又来寻我了。”
燕雨柔道:“莫非他的武功精进了许多,来找你寻仇了?”唐皓摇了摇头,道:“铜面人的武功还是和以前,未有涨进。可此番前来,他带了几个圆满楼的杀手,我瞧他们的身手,至少是空字级的杀手。我身边的这些兄弟,虽练过‘六道轮回掌’,但与圆满楼杀手相比,差了许多,十之八九受了伤。铜面人笑道:‘你们是陌教之后,我不与你们下杀手,盼你们尽快归顺于我,若不然今后江湖之上,再难有你们寒门立足之地。’言罢去了。”
燕雨柔哼道:“铜面人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此等小人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左右江湖,我瞧他只是一派胡言而已。”唐皓苦笑道:“起初我也和姑娘一般想法,没有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可后来却渐渐发现有些不大对劲。北方绿林道上,越来越多的镖队被斩尽杀绝,手法端的残忍,凶手用的武功都是‘六道轮回掌’,而且每每行凶之后,总是留下我的名字。”
燕雨柔忍不住啐道:“卑鄙小人!”唐皓道:“每隔一段时间,铜面人总会来找我,问我是否要归顺于他。他从不与我正面交锋,只是对我的兄弟们下手,有圆满楼的杀手护着他,我想杀他很是不易。恩公可还记得信阳相遇那次,正是前一晚他们又袭击了寒门,我才急着赶回去。”
上官飞云道:“原来如此。”唐皓道:“江湖中人皆以为寒门是陌教之后,不时来寻我们晦气,但那都是些小门小派,我从不放在心上,将他们通通打退了。直到午子观和云梦山联合围剿我们,我不愿与整个武林为敌,这才不得已退避三舍,弃了洛阳,来投靠二弟。”
沈月淡淡一笑,道:“什么投靠不投靠的,大哥说笑了,能给众兄弟们遮风避雨,小弟自是义不容辞,可如今怕要委屈一下诸位了。”贾夫子变色道:“二当家这边果真出了变故么?”沈月苦笑道:“比大哥那边还要麻烦些。”唐皓急问道:“二弟怎么了?”
沈月缓缓道:“大约半个多月前,来了个面戴白玉面具的白衣人。”上官飞云微微皱眉,喃喃自语道:“白玉面具……白衣人……”沈月“哦”了一声,问道:“上官公子果真认得那人么?”上官飞云听他话中有话,道:“沈先生何出此言?”沈月道:“那人的身形、声音与公子相差无几,所使武功也和当年金陵擂台上一样,乃是正宗的‘炎掌’,就连名字也和公子一字不差。若非他始终不愿摘下面具,小生险些就要相信他就是公子你了。”
上官飞云与燕雨柔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道:“影子!”沈月奇道:“影子是何人?”上官飞云道:“请容我稍后再说,沈先生,后来如何了?”沈月道:“那个玉面人与铜面人一样,要小生助他复兴陌教。小生婉转回绝了,他却不肯罢休,要以武力逼小生就范。小生与他斗了一百来招,不分胜负。那人蓦地退了开去,说道:‘既然我胜你不得,再斗下去,徒劳无益。你一日不与我合作,我便教你们一日不得安宁,过几日我便会送你一份大礼,你好自为之罢。若是哪一日你想通了,只需以此物知会一声,我自会前来寻你。’言罢,丢下一枚炮仗去了。”
贾夫子沉吟道:“若老朽猜得不错,那人所谓的‘大礼’,多半是来自六大门派的罢。”沈月拱手道:“贾夫子不愧是小生的授业恩师,所料一点不差。过了几日,便有紫竹苑的弟子寻上门来。”燕雨柔诧异道:“师姐她们来啦?”沈月微微一笑,道:“方才小生就觉得姑娘的衣着有些眼熟,姑娘果然是紫竹苑的高徒。”
燕雨柔问道:“不知来的是哪位师姐?”沈月道:“一共来了七八人,小生也不认识,只记得其中有个姑娘鹅蛋脸,说话和和气气的。”燕雨柔道:“那是我三师姐。”沈月道:“还有个姑娘沉默少言,冷若冰霜——”燕雨柔叫道:“大师姐也来啦?大师姐和师父一样,向来嫉恶如仇,这下怕是糟啦。”
郑东君哼了一声,道:“你那大师姐出手甚是凌厉,咱们在她手底下吃了许多亏,好多兄弟都挂了彩,有两人还差点送了性命。”燕雨柔歉然道:“夏师姐出手重了些,我代她向诸位赔个不是。”郑东君怫然道:“兄弟们流了那么多血,岂是陪个不是便能揭过的?若是我刺你几剑,再给你赔个不是,瞧你愿不愿意。”燕雨柔柳眉浅蹙,道:“你待如何?”
沈月劝道:“想来紫竹苑定是受了玉面人的挑唆,才来寻我寒门的麻烦,原也怨不得紫竹苑。只是令师姐出手委实太过狠辣,受伤的兄弟们心中难免有些怨气,随口发几句牢骚,还请姑娘不要介怀。”燕雨柔原本心中微有不快,但她自知师姐理亏,又听沈月这般说了,便作罢了,问道:“依着夏师姐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却不知后来又如何了?”
沈月叹道:“初时,令师姐出手虽然凌厉,但始终留有几分余地。谁知后来忽然杀入了三个黑衣蒙面之人,自称是受了陌教教主之命,前来相助寒门的。他们的武功辛辣诡异,贵派好几个人都受了伤,有个姑娘当场香消玉殒了。”燕雨柔“啊呀”一声,掩住樱口,泪水在眼眶里打起转儿来,颤声道:“是哪位师姐?”沈月摇了摇头,道:“小生也不知哪位姑娘姓甚名谁,只隐约记得那位姑娘使的是把短剑。”
燕雨柔眼泪夺眶而出,痛声道:“那是我四师姐葛柚。”沈月道:“令师姐动了真怒,出手再不容情,刷刷两剑,刺死了一个黑衣人。另外两人见势不妙,道了声;‘沈二当家,你且撑住,小人这就去找教主请救兵。’令师姐见他们作势欲跑,追上前去,一掌拂在一个黑衣人的太阳穴上,将其击毙,却终是让另一个黑衣人逃掉了。令师姐愤怒之下,回过身来便对寒门的兄弟们痛下狠手。小生不得已全力相抗,令师姐中了小生一掌,受了内伤,这才离去。”见燕雨柔露出担忧之色,接着说道:“姑娘大可放心,那一掌绝不至让令师姐有性命之虞,若非姑娘的三师姐一再劝说,待与名剑阁会和后再做打算,令师姐怕还不肯收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