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云只盼卫二娘早日回到随州,调查清楚自己的身世,可第二日仍是没有卫二娘的消息。如此一连等了五日,始终不见卫二娘归来,上官飞云颇有几分失望。燕雨柔安慰道:“云哥放心,卫二娘又跑不了,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再说了,无论身份是何,于你我而言,并无区别。”
娴静师太推算时间,已是十分仓促,再不可耽误,便告辞了。临别之时,上官飞云解下封存蔽日剑的剑匣,托燕翔保管。这剑匣体积不小,背在身上行动颇有不便,上官飞云又不放心交予旁人,自打离开青冥镖局后,只能随身携带。
燕翔得知是上官孤峰遗物,说道:“贤侄放心,我自会好好保管。”想到又要与燕雨柔分别,心中不舍,涕泪俱下,对燕雨柔叮嘱再三,林梦还亦是恋恋不舍,拜托上官飞云和紫竹苑众人照顾女儿。燕雨柔有些不悦,撅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不用担心。”
众人催马疾行,越是往西,沿途江湖人士越多。骏马逸尘断鞅,蹄间三寻,众人兼程赶路,总算于白露当天赶至午子观。
午子观位于汉中城以东的西乡县午子山,西乡县乃三国蜀将“西乡候”张飞的封地,当地盛产茶叶,以午子仙毫而著称。午子山风景秀丽,人杰地灵,相传昔年汉高祖刘邦的宠妃戚姬曾到午子山为皇子如意祈福进香,后来戚姬母子被吕后所害,当地人为了纪念戚姬母子,又将午子山唤作“母子山”。张道陵、张鲁等许多道教天师都曾来此传经授道,午子观因此声名大噪,从最初的一个小道观变成了如今的六大派之一,更隐有领携道教各派之势。
众人到达之时,三清殿前的广场上早已宾客如云,楼岳阳、裴越之等各派掌门悉数到场。广场上搭起了数十座木棚,为群豪遮阳避暑,六大门派和四大世家各占一棚,其余人数较少的门派或江湖散客则合坐一棚。
娴静师太在当今武林中的地位,仅次于常轩,午子观四大祭酒亲自迎接。当先那人约莫五十来岁,又矮又胖,满脸笑意,乃是符箓祭酒常笑,瞧着不似修道之人,倒像是个经商的老板。其后三人由左至右,分别是真武祭酒常乐、元炁祭酒路青城和丹道祭酒曲墨。
路青城星目剑眉,瞧着甚是俊朗,可两鬓花白,皱纹隐隐,至少已是四十来岁;常乐仙风道骨,飘飘独立,也已是不惑之年;唯独曲墨瞧着似不过而立之年,甚是年轻。上官飞云一时好奇,悄悄询问。燕雨柔低声说道:“曲师叔原本是路师叔的徒弟,后来成了丹道祭酒,他们四人便以师兄弟相称。”
常乐瞧见上官飞云,奇道:“小道友,你怎也来了?别来无恙啊。”上官飞云知他言下之意,回礼道:“常道长好,晚辈此番前来,正是要请娴静师太替晚辈澄清误会。”常乐道:“既有娴静师太做主,必不会错。小道友冤屈得洗,贫道提前恭贺小道友了。”上官飞云道:“多谢常道长。”
娴静师太辈分极高,紫竹苑便被安排在居中之位。四人引导紫竹苑众人入座,途经各门派木棚时,各路群豪纷纷起身抱拳行礼。洛芊芊平日里行走江湖较多,往来于各派之间,便将沿途所见之人的姓名身份一一说与燕雨柔等人。
经过白帝城时,南洋蓦地拦住去路,指着上官飞云,喝道:“勿那恶贼,这种盛会你也敢来,今日看你还往哪跑!”话音才落,又有一名少年跳了出来,厉声道:“好你个淫贼,今日便让你去黄泉路上向舍妹赔罪!”来人乃是叶家长子叶未明。
两人乍见仇人,分外眼红,又都是少年心性,冲动妄为,也不顾场合,便要拔剑复仇。岂料长剑才拔出寸许,曲墨道袍一抚,二人只觉一阵轻风迎面而来,顿感浑身无力,不自主地退了几步,手中一空,长剑连剑带鞘跌落于地。
常笑笑道:“今日邀请各位前来,乃是为了共议抗魔大事,诸位若有何私人恩怨,还请大会结束后,于山门之外处理。”项天啸和叶知秋虽恨不得将上官飞云除之而后快,但毕竟江湖经验老道,齐声将南洋和叶未明喝退。项天啸起身致歉,道:“后辈们不懂规矩,失了礼数,还请逸烟子道长见谅。”
午子观四大祭酒中,常笑年龄最大、常乐次之、路青城第三、曲墨最幼,江湖中人为了方便区分,将常笑称作“常大道长”,将常乐称作“常二道长”,或直接唤其道号逸烟子和逸尘子。常笑闻言呵呵笑道:“项掌门客气了。”
娴静师太道:“上官公子之事,其中曲折,一言难尽。项掌门、叶家主请放心,待大会结束,贫尼自会道尽原委,给诸位一个交待。”叶知秋死死地盯着上官飞云,冷哼道:“但愿师太的交待合情合理,否则叶家和白帝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娴静师太对待弟子疼爱有加,对别人却是性烈如火,她听叶知秋说得不客气,怫然道:“不罢休又能如何?贫尼拭目以待。”冷哼一声,带着诸弟子和上官飞云去木棚下入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