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城沉吟道:“倘若真如师太所言,我等需得从长计议了。”鱼太元道:“兹事体大,晚辈斗胆,敢问师太此等情报是从何得知的?”娴静师太道:“那晚寒门设计诱敌,与我的三位弟子和上官公子合力,擒住了陌教的暗尊尊主,这些都是从他口中得知的。此外,据他所言,六大门派和四大世家中,也早已伏下了陌教暗子,而且他们之中有几人身份地位颇是不低。”
群豪大惊,纷纷理论道:“什么?六大门派和四大世家中也有陌教的人,陌教势力当真无所不在啊。”“这就难怪了,今年早些时候,白帝城不就发现了几名暗藏的魔教妖人么。”“说不定今日参会的诸人中,也有他们的人。”“好在擒住了暗尊尊主,从他口中,必能探听出那些人是谁。”
常轩问道:“师太,那些暗藏之人姓甚名谁?暗尊尊主如今又身在何处?”娴静师太叹道:“说来惭愧,问至关键之处,暗尊的夜魔使和天魔使赶来,以小徒性命要挟,终究让他们逃走了。”
群豪大叫“可惜”,娴静师太继续说道:“但那暗尊尊主的身份总算是知晓了,他便是良渚盟的白玉琮,夜魔使是他的徒弟谷璧,天魔使是他的外甥江烟,暗魔使是圆满楼惊蛰堂堂主离殇,死魔使是黄泉冢的宋帝王。”
群豪中忽有一人站了出来,怫然道:“娴静师太乃武林前辈,德高望重,怎能血口喷人,陷人于不义之地。”娴静师太见那人身着黑衣,面色也是乌黑,问道:“阁下如何称呼?为何说贫尼血口喷人?”那人道:“我便是良渚盟掌门白玉琮,师太不是血口喷人是什么?”
燕雨柔朗声道:“不对,你不是白玉琮,那晚我见过他。”白玉琮冷哼道:“小丫头,你说我不是白玉琮,那你说说我是谁。”燕雨柔摇头道:“反正你不是白玉琮。”
白玉琮怒极反笑道:“竟有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说我不是我,当真可笑!我良渚盟的确极少行走江湖,人微言轻,却也不是没有什么朋友,谪仙殿的鱼掌门便是我的旧识。”鱼太元道:“不错,鱼某可以证明,他便是良渚盟的白掌门。白掌门于一个多月前驾临敝派,与鱼某叙旧,又岂会赶去千里之外的绍兴行凶?姑娘怕是认错人了罢。”
白玉琮冷笑道:“说来说去,那晚之事仅有紫竹苑和寒门在场,都是你们自说自话,任你们如何编撰都由得你们,兴许那晚什么都没发生也说不定。”娴音师太面色一变,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白玉琮道:“师太还嫌我说得不够明白么?”
娴静师太一字字道:“你在怀疑紫竹苑?”白玉琮冷笑一声,说道:“凡事讲求的是证据,师太一句‘跑了’,便让那晚发生的一切无迹可寻,教天下英雄如何信服得了?”娴静师太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活了一把年纪,向来一言九鼎,何时说过假话?更何况是此等关系武林利害的大事。”
白玉琮不卑不亢道:“师太莫拿你的辈分和身份压人,我白玉琮不吃这一套。你若拿不出证据,休想让我信服!”娴静师太怒道:“不服又怎样!”白玉琮淡淡道:“再或许,那晚确有其事,但那人早有预谋,冒我之名透露虚假情报,引起华夏各派猜忌,好教我们自相残杀,紫竹苑着了那人的道不知晓,反而信以为真。”
燕雨柔急道:“不会错的,那人中了我的魇蛊,绝无可能撒谎。”白玉琮意味深长道:“魇蛊?那不是黄泉冢才有的东西么?紫竹苑竟会有此等妖邪之物,当真令人匪夷所思啊。”
群豪议论道:“堂堂六大派之一的紫竹苑,竟会和黄泉冢那样的邪门歪道扯上关系,实在是不可思议,难不成他们还有其他勾结?”“我听说那上官飞云会摄魂之法,说不定他就是黄泉冢之人。”“我也听说了,据说上官飞云将紫竹苑的一名女弟子迷得神魂颠倒,还失身于他了。”“竟有此等邪术?难怪紫竹苑会帮他和寒门说话,想必都着了他的道了。那帮女弟子各个生得水灵,啧啧,真是便宜上官飞云那小子喽。”
一时间,场中污言秽语此起彼伏。娴静师太听他们越说越是不堪,怒从心起,喝道:“放肆!”扯断手中佛珠,“嗖嗖”几声,弹射出去。只听人群中传来几声惨呼,几人捂嘴哀嚎,鲜血直流,竟是被佛珠打碎了门牙。
娴静师太厉声道:“谁再敢胡言乱语,污蔑紫竹苑,这几人便是他的下场。”白玉琮冷笑一声,不屑道:“说不过便要以武力逼人就范么?师太好手段!”
常轩见状,不疾不徐地说道:“紫竹苑虽都是女子,却是当今武林各派中的翘楚,娴静师太素来嫉恶如仇,岂会和黄泉冢同流合污?器物本无正邪之分,用者才有善恶之念,燕姑娘使用魇蛊,那也没什么。此间定有许多误会,贫道愿以性命为紫竹苑和娴静师太作保,还请白掌门和诸位息怒。”
广场之上少说也有成百上千人,许多人正在窃窃私语,议论紫竹苑的所作所为,原本嘈杂不已。常轩的声音明明不大,众人却觉他仿佛就在耳边说话,声声入耳,似将其余杂音都压下去了。上官飞云暗道:“这声音又柔又绵,却又沛莫能当,端的厉害。”
娴静双掌合十,行礼道:“贫尼谢过常掌门了。”白玉琮道:“常掌门言重了,在下岂敢在午子观造次?只是不忿平白无故地被他人泼了脏水,便也让他们尝尝被冤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