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燕雨柔只觉一阵热浪骤然袭来,浑身燥热,好不难受,忙运气抵挡,可自己的内力在那热浪面前犹如风中残烛,朽木枯枝,根本不堪一击。燕雨柔叫道:“云哥。”倏地拍出一招“疾雨”。上官飞云心有灵犀,咬牙腾出一只手来,“流云”掌势飘忽,往何不鸣面门拍去。
何不鸣不觉“咦”了一声,虽然他双手被占,但想要破解二人的联手一击却并非难事。可怪的是这两掌看似漏洞百出,却又互生互补,两招之后似乎藏着更为厉害的招式,权衡之下,终是撤了双手,与二人对了一掌,飘飘然退开了。
上官飞云“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扑倒在地。他先前与何不鸣交手时,一直暗中以“阴阳赋”引纳常轩打入体内的柔劲,本已将其十之七八纳入无极之气,与自身真气融合。可自打何不鸣将他迫于掌下后,他不得不与之对抗内力,再也无暇他顾,残余柔劲在体内游窜,引得他险些支撑不住。及至方才,燕雨柔为了救他被何不鸣钳住柔肠剑,他勉强分出精力与燕雨柔联手,虽逼退了何不鸣,自己却城门大开,被何不鸣的霸道内力尽数涌入体内。
燕雨柔惊呼一声:“云哥!”上官飞云满脸鲜血,气若游丝道:“小心身后……”燕雨柔但闻身后掌风烈烈,回身瞧去,何不鸣已提掌拍来。燕雨柔待要抵挡,却觉浑身似已虚脱,竟是被何不鸣方才的炎阳真气冲散了内息,眼见“炎掌”拍至身前,燕雨柔不作多想,双目一闭,纵身扑倒,将上官飞云护在身下。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何不鸣道:“老尼姑,你又来凑什么热闹?”燕雨柔张开眼来,只见身边一袭粉色身影,抬眼望去,意外道:“师父!”娴静师太轻抚燕雨柔头顶,柔声道:“快带上官公子下去疗伤罢。”田采薇和黄莺双双上前,将二人扶起,给他们各自喂下一粒净瓶玉露丸,往场下走去。
何不鸣浓眉一皱,喝道:“还未打完,便想走么?”抢上一步,伸手去抓上官飞云。娴静师太拂尘一振,内力至处,千缕尘丝笔挺如剑,破空刺出。何不鸣只得缩手,怒道:“老尼姑,你这是什么意思?”
娴静师太道:“此乃比武,只定胜负,不决生死。这场比试是小柔他们输了,你又何必狠下杀手?”何不鸣道:“要认输,那也得他们说,你说的不算。”娴静师太怫然道:“是输是赢,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又何必非得亲口承认?更何况,你自己出手多重心里没数么?你若还想打,贫尼愿意奉陪。”何不鸣喜道:“好啊,他们打不了,你和我打。”
楼岳阳忽道:“比武并非好勇斗狠,事关重大,何兄不可儿戏。这场比试是何兄赢了,还请先行下场歇息罢。”何不鸣悻悻道:“你这小子说起话来弯弯绕绕,不让打便不让打,说什么让俺下场歇息。”拂袖下场去了,临走之时瞧了上官飞云一眼,冷笑道:“嘿嘿,看你今日还能逃到何处?”
楼岳阳道:“比武之法既是由在下提出,这第三场我便当仁不让了,只是不知上官公子能否再战,若是不能,只好请上官公子留下了。”上官飞云五脏六腑皆受重创,实已无力再战,可他向来不愿轻易认输,闻言正要开口,燕雨柔抢道:“这一战,我替云哥来打。”
话音才落,忽听山门口一人扬声道:“不劳弟妹出手,唐某人愿意领教楼掌门高招。”午子观虽在广场中搭有数十座木棚,可此乃华夏武林之盛会,各路英雄汇聚而来,广场之中实在容纳不下,其余人等只好围着广场一圈圈向外排去,最远之人,已至山门之外了。
其时,天上乌云滚滚,遮天蔽日,午子观位于午子山山顶,地势本就较高,被这漫天黑云尽数掩盖,明明正值午时,却像是暮色四合之际。众人循声瞧去,只见两人施施然走来,仿佛是从那片乌云中忽然出现的。那两人方才现身,便起了风。山门距离广场不过百十步,起初只是微风,及至二人走至广场,已然狂风大作。
当先那人额头上一道寸长刀疤,身着粗布轻衫,胸口大敞着,腰间挂着个漆红的酒葫芦。身后那人作书生打扮,一袭月白长衫,头戴月白儒巾,手摇折扇,和颜悦色。场中已有人认出了他们,叫道:“他们俩就是寒门的唐皓和沈月。”
燕雨柔喜极而泣道:“云哥你瞧,是唐大哥和沈二哥。”上官飞云激动不已,颤声道:“大哥、二哥……”娴静师太道:“既有寒门二位当家前来,上官公子不必再有牵挂,安心坐下,贫尼助你运气疗伤罢。”上官飞云道:“多谢师太,晚辈却之不恭了。”
唐皓朗声道:“偌大的华夏武林,竟以车轮之战连番对阵我三弟,不害臊么?”楼岳阳摇头道:“立规矩时,上官公子并未提出异议,那便是他认同了。”唐皓冷笑道:“你们人多势众,三弟倘若不答应,还有活路么?只怕此刻已成了你们的刀下亡魂了。”
楼岳阳淡然一笑,道:“无论如何,总算是给上官公子机会了,不是么?剩下便只能各凭本事了。”唐皓哂笑道:“好一个‘各凭本事’,既然你们华夏武林可以连换三人,那这第三场由我替三弟出战,不算违规罢?反正在你们眼中,我们早已是蛇鼠一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