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道:“这招‘炙血焚心’以肝木挑动心火,聚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和足厥阴肝经中的真气,以燃烧心脏气血为代价,换取短时间内的无上功力。据老疯子所言,此招一旦施展开来,无坚不可摧,无往而不胜,仅凭人力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上官飞云奇道:“既然这般厉害,为何从未见他使过?”秦空笑道:“天道有言: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此招厉害是厉害,却会给身体脏腑带来过重的负担,散功之后便会立时毙命,实可谓同归于尽的招数。老疯子曾说,用过此招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和别人打架了,那岂非亏得很?是以哪怕当年与陌教高手生死相搏之际,老疯子也不曾使过此招,不想今日竟对我用上了。这个宋帝王,当真邪门得紧,可惜啊,却让他逃掉了。”
宋帝王既去,那驱尸蛊无人操控,五具尸人瞬间安静下来,再无动静。唐皓抽出重剑,咬牙道:“兄弟们放心,今日之仇,我定让那宋帝王和影子血债血偿!”与沈月各自撕下衣襟,将双手裹住,自去安葬五人了。
上官飞云道:“秦大哥,你见多识广,武艺高强,快替我瞧瞧雨妹,可有什么驱毒之法?”秦空上前几步,伸手搭在燕雨柔的脉门,只觉燕雨柔手腕好似寒冰,冷得骇人,脉象迟滞缓慢,虚弱倦怠,再一探她的内息,不由大吃一惊,道:“以道家的说法,天地万物皆由阴阳构成,凡有阳者,必有其阴。即便老疯子修炼至刚至阳的炎阳真气,他体内亦有阴气相佐,否则阴阳失调,必生大乱。可燕姑娘的经脉竟似一池无底寒潭,全无半点阳气,如此异像,闻所未闻。”
上官飞云道:“实不相瞒,雨妹天生便患有寒疾,阳气孱弱,备受煎熬。后来幸得怜香谷高人所救,在她体内种下嗜寒蛊,这才免受寒毒折磨。今日雨妹又中了暗魔使的冰蝉之毒,两毒相加,只怕体内的阳气早已被阴寒之气全部占据了。”
秦空道:“既是如此,不妨以至阳内力渡入燕姑娘体内,将那冰蝉之毒逼出体外。”上官飞云摇头道:“这法子我方才便试过了,谁承想炎阳真气一入雨妹体内,她反而愈发难受了。”秦空奇道:“哦?竟有这等怪事?”一时间拧眉不语。
燕雨柔脸色惨白,霜雪之色减而不褪,原本亮如秋水的明眸,仿佛结了一层冰晶,半睁半闭着,似是疲倦至极。上官飞云瞧见她的模样,蓦地想起了阿香。当日影子给阿香种下火毒,阿香水灵灵的脸蛋变得犹如干涸的小溪,双目血红,似燃起一簇火焰,最终香消玉殒。这两个女子,一个身中寒毒,一个暗遭火毒,皆是被影子所害,又都是受了自己的牵连,想到此处,上官飞云既是愤恨,又是自责,心道:“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雨妹有事。”
燕雨柔见他眼中满是难过担忧之色,轻声安慰道:“云哥,我觉得那冰蝉之毒也没有暗魔使说的那般厉害,你瞧我这不是还活着么?”上官飞云轻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强。”燕雨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这冰蝉之毒虽然又阴又冷,但若论折磨人,却远不及我体内的寒毒,我还受得住。”上官飞云听她分明连说话都有些吃力,心疼道:“莫再说了,你好生歇息,我一定会找到解毒之法。”
秦空沉吟道:“既然从外部打入至阳内力不可行,不妨用燕姑娘体内原本的阴寒之气将冰蝉之毒逼出。”这个法子反其道而行,上官飞云不禁眼前一亮,忽又想到燕雨柔此时身体虚弱不堪,怕是根本无法行气运功。秦空早已猜到上官飞云所虑,接着说道:“我可以调动燕姑娘的内力,助她运功逼毒,可她体内此时存在两种不同的寒气,我并无十足把握找到燕姑娘自有寒气,倘若找错了调用了冰蝉寒气,那就麻烦了。”
上官飞云闻言道:“我能以‘阴阳赋’探视雨妹体内气息,此事不难,秦大哥不必担心。”秦空笑道:“好啊小飞云,你竟会午子观的不传之秘,这便好办多了。你点住燕姑娘的灵台穴,以此入内,探视她的气息。待找好了,便将你的内力渡入少许,与燕姑娘的寒气牵成一线,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了。翎儿,你照看好燕姑娘。”
凌翎道:“好。”从酒肆里找来一条长凳,扶燕雨柔坐下,助她稳住身形。上官飞云绕着燕雨柔身后,点在她的灵台穴上,运起了“阴阳赋”。只见燕雨柔体内气息混沌一片,黑得好似化不开的墨汁,细细打量,那片黑气上似是缠着丝丝缕缕的黑线,如藤蔓一般,纵横交错。那些黑线的颜色略有不同,漆黑之中带着一抹浅浅的暗红,像在墨汁里融进了几滴鲜血。
上官飞云心下了然,知道这些黑线便是那冰蝉之毒,当下渡入一缕无极之气,束气成线,与燕雨柔的那片黑气连在一起,说道:“秦大哥,我准备好了。”秦空道:“燕姑娘,待会儿你的内力为我所控,其间痛楚非你自行运功逼毒可比,若是你坚持不住,及时告知,切莫勉强。”燕雨柔轻声道:“嗯,有劳秦大哥了。”
秦空伸手按在上官飞云背心,上官飞云只觉一缕蚕丝般的气息经由他与燕雨柔之间的那束“气线”,直达燕雨柔的黑气之中。那缕“蚕丝”在黑气中盘绕几圈,黑气之中竟凝出一把凌厉的气剑,“蚕丝”牵引着气剑,向那些黑线挥舞起来。上官飞云暗暗称奇:“操控别人的内力已属不易,秦大哥竟能隔着一人施为,这份修为实属罕见。”
气剑在燕雨柔体内每舞动一次,那些黑线便退缩几分,燕雨柔也忍不住哼上一声。那些黑线一缩再缩,最终缩成了一个黑球。秦空操控气剑向那黑球刺去,岂料黑球竟坚如钢铁,根本穿刺不透,秦空几番尝试始终无果,燕雨柔却早已痛得面无人色,冷汗涔涔。
凌翎忙道:“秦大哥,燕姑娘怕是快坚持不住了。”秦空不敢再试,牵引着“蚕丝”将那气剑化为一只气掌,向黑球推去,黑球却纹丝不动。秦空不禁“咦”了一声,“蚕丝”微微一晃,气掌瞬间大了一倍,不料才一发力,燕雨柔却惨呼一声,喷出一口血来。秦空急忙撤了“蚕丝”,气掌随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