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防守南朝鲜伪军进攻的阵地也打作一团。南朝鲜兵的战斗意志甚至比美国人还要差,只是一轮手榴弹爆炸就将上百名棒子军吓得撤了下来。主阵地上一看南朝鲜兵撤退了,立刻调转枪口用重机枪对着这边被压制住的美国兵射击。
被突如其来的火力打的措不及手的美军,一看友军已经撤了,便扔下二十多具尸体和十几名正在哀嚎的伤兵,仓皇撤下山。仓皇到什么程度呢?有的美国兵双手把头一抱,就势一滚,就跟个球似的滚下山。阵地上燃烧弹燃烧后的土地还在发烫,美国人的第一次进攻就以失败告终。美国人撤了,我军的重机枪又冲着美国兵的屁股打了几个长点射,及时停了火。
此时,班长带着我们绕到了敌人的屁股后面,那是在一个小土堆后面的迫击炮阵地。有六门大口径的重迫击炮正在对我军的阵地进行射击。这种迫击炮和我们平时见的迫击炮有点不同,口径很大,炮管很粗,底下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盘子。迫击炮的底座被几个沙袋加固着,每门迫击炮旁边摆放着大量的炮弹,那些炮弹都放在一个蜂巢一样的架子上,用的时候从架子上抽出来。
每门炮都有四五个人伺候着,有的校准,有的搬炮弹,有的忙着向炮筒中赛炮弹。在这么多人的伺候下,美国人的迫击炮正在以一个惊人的射速射击着,射击的目标正是我军的两个山头阵地。两个闲着的美国兵背着步枪正在不远处抽着烟,嘴里咒骂着什么。在不远处的另一处土堆后面,应该还有炮正在射击,但我们这里看不到。就算是能看到,以我们五个人,也不可能同时袭击两个炮阵地。
这次美国人在对我军表面阵地进行火力准备后,用了烟雾弹,在我军阵地前散布了一大片烟幕。我看到大量的美军进入烟幕向山头进攻。在此同时,南朝鲜军也集中一百多人在几门迫击炮的掩护下开始爬另一个山头。在打完烟幕之后,美国人的迫击炮又开始用榴弹射击山头的我军阵地。
这个当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山头上。班长带着我们摸到了距离美国人的炮很近的地方。我们将所有的手榴弹都拿了出来。我们四个人一共能拿出的手榴弹有十二枚,李建坤那里一个人就有九枚。
班长一声令下,我们将手中的手榴弹悉数扔了出去。手榴弹落到正在填装炮弹的美国兵脚下时,我看到他们明显一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爆炸,剧烈的爆炸!我们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不,我们就是引爆了弹药堆!正在操炮开火的美国兵们当时就被炸上了天。不只是爆炸,还有像是凉水泼进了热油锅一般,燃烧着的火星拖着长长的白烟四散崩开。美国人重迫击炮的炮弹中还有一种燃烧发烟弹,这种炮弹主要用作发烟弹,但有时候也被用作燃烧弹。以前听说这种炮弹很歹毒,燃烧着的火星会一直粘黏在人身上,烧穿衣服、皮肉,一直烧穿骨头。以前只是听说,但今天却真正见到了。
在一旁闲着抽烟的美国兵躲过了弹药堆爆炸,但有一些火星飞溅到了他们身上。顿时,被火星溅到的地方就开始燃烧。火并不大,但燃烧的很坚决。是的,我能够想象到唯一形容他们身上火苗的词语,就是坚决!两个美国兵疼得在地上哀嚎打滚,但不管他们怎样打滚,怎样哀嚎,那些粘在身上的火苗还是静静地燃烧。
我被爆炸产生的气浪吹翻,感觉炙热的气浪都能把我烤焦。庆幸的是那些魔鬼一般的带着白烟四溅的火星飞向我这边的很少。有一个火星粘在蔡宁身上,他果断脱下棉衣,那棉衣片刻就燃起大火。爆炸过后,原本正在开火的六门迫击炮东倒西歪,炮管扭曲或炸裂开。堆放炮弹的地方被炸成大坑,那些炮弹残骸还在燃烧,冒出滚滚黑烟。除了黑烟,周围还弥漫着一种颜色很奇怪的烟雾。而且已经扩散了过来。我感觉到一阵恶心,有种想吐的感觉。
李健坤最先反应过来,冲我们大喊道:“毒气弹!跑!”
我还趴在雪地里,被炸的有点儿懵,还莫名的泛着恶心,班长一把把我拉起来就跑。
我们的手榴弹在引爆迫击炮弹药堆的时候,也引爆了其中的化学弹,那些原本准备用来对付阵地上的志愿军的化学弹。
在二战中,交战各方都曾经使用过大量的化学弹、毒气弹。人类总是在如何更快的杀死同类这样的事情上,研究的极为透彻。我本能的恐惧毒气这种东西,不只是我,所有人都恐惧毒气这样的东西。因为在这些毒气和化学药剂面前,人类才能真正感觉生命是多么的脆弱。
这里剧烈的爆炸成功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来。慌乱地奔跑中,我好像看到有一些敌人正向我们这里追来。但他们显然更忌惮那已经开始小规模扩散的毒气,并没有真的追上来,只是不停向我们射击。
爆炸声响起的一瞬间,埋伏在美军进攻的小高地对面的小山包上的赵德树打响了他的机枪。他独特的打枪方式让人听着有一种轻快的感觉,和他高大魁梧的形象没有一丝相似。
赵德树的机枪打进烟雾中,激起几声惨叫。小高地上的重机枪便反应过来,也开了火。
随着重机枪打完一排子弹,十几条身影从山头上的战壕中一跃而出,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进了阵地前的烟雾中!
反冲锋!
冰冷的空气中,成片的烟幕突然开始被搅动,像是沸腾一般。在正在沸腾的烟雾中,只能听见哀嚎声和刺刀刺入人体的扑哧声。烟雾中似乎有着令人恐惧的魔鬼,但恐惧的一定是敌人。
很快,美国兵从烟幕中逃了出来,很多人带着伤,连滚带爬,眼神惊恐而慌张,吓破了胆。烟雾开始消散,七八道模糊的身影疲惫地爬回战壕。如果仔细看,他们身上,满是鲜血。这样的一个反冲锋,虽然打败了美国兵的进攻,但显然,十几人的力量终归是渺小的。
这只是第二次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