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能说一片寂静。
主峰山坡上,隐隐传来一阵阵断断续续、凄惨的哭泣和哀嚎,大白天的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二排的战士们重新回到战壕里,开始接收战俘。
美国兵和李承晚兵跪在一起,面前扔着自己的武器。
二排在收拢完战俘之后,安排了一个班,将几十名战俘押往后山。
连里可养不起战俘,他们立刻会被送到团里,然后再送到后方。
不出意外的话,美国兵会在碧潼战俘营里,待到战争结束。而李承晚兵,有可能会交给人民军的同志们。
薛连长和王指导员亲自上到了阵地上布置,三排的人上来帮着巩固阵地和修复工事。
发现志愿军没有发起大规模进攻的美军,被自己的军官和士官驱赶回了阵地。
一些美军士兵畏畏缩缩冒出脑袋向主峰那边观望,我们也不管。
山坡上遍地都是他们的伤员和尸体,土里能拧出血水。
不过这个时候,王指导员做出了一个让人有些意外的决定。
他派了一个通讯员,举起了白旗。
我们有些错愕,但通讯员举起白旗之后,并没有待在主阵地,而是跃出了战壕。
在我们所有人的目光中,举着白旗的通讯员,踩着满地的泥泞狼藉,避开遍地的弹坑和零碎,走下山坡。
陈嘉嘴张得大大的,因为那个通讯员和他一样,也是新兵。
那个通讯员我倒是知道一点,他是新兵连稍有的会讲英语的兵。
会说的不多,但会。
就像李潇那样。
陈嘉生吞了口口水,呼吸显得有些乱。
显然,他把自己代入到了那个通讯员的身上。
如果让他,现在从主峰阵地的山坡上走下去。
八成能尿裤子。
山坡上什么零碎都有。
通讯员举着白旗走下山坡,径直向着敌人阵地下面的山路上走过去。
其他方向都有雷区,并不安全。
只有敌人发起进攻的路上,是比较安全的。
那里还有敌人坦克刚刚留下的,纷乱的履带车辙引子。
哒哒哒……
一串重机枪的枪声……
敌人阵地纵深的重机枪突然开火。
子弹打在了通讯员身前三十米外的地方,警告的味道很重。
但老兵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敌人的小心翼翼。
他们生怕打伤这个上前来的中国士兵。
敌人害怕了!
“Stay Here!”美军阵地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
通讯员停下了脚步,然后晃动了几下手里的白旗。
也不着急,就站在原地等待。
不多时,从美军的阵地后面开出来一辆越野吉普车。车上除了司机,还坐着两个军官。
一个白人少校,一个亚州面孔的少尉。
看样子,一个是来谈话的,一个是可能是翻译或者其他什么的干活。
越野吉普车在距离通讯员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军官跳下车。
我知道了指导员的意图,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端起枪,瞄准了那个敌人的军官。
不耍花样还好,如果耍花样,我可以第一时间让他去见他的上帝。
通讯员和敌人军官之间的对话时间并不长。
紧接着,少校冲着通讯员很庄重地敬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