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一寸的记忆都没有,仿佛夏濯的来到封锁住了什么,又像是从遇到的那天开始他才活过来。
更奇怪的是,在这之前他从未追忆过大学前的过去,似乎对自己那片区域的空白毫无所觉。
夏濯不知道他的内心波动,抬起手臂抚上他的脸,“生病是在我死的那段时间吗?”
“是的。”关渝舟回过神,“已经痊愈了,不用担心。”
夏濯凑上去亲了他的下巴一口,轻巧笑道:“那不说这些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这是你告诉我的。”
关渝舟定定地看他,也不禁莞尔:“嗯。信实在不知道怎么写就不写,卫嘉祥只是梦境的支线,和主线不相挂钩。”
“但我想要积分。”夏濯撅起嘴。
关渝舟明白他的意图:“想离开了?”
“对啊,在这里坐牢虽然有吃有喝,但我果然更想出去和关老师约会。”
“好,那交给我来写。”
话音刚落,校晚自习的下课铃声敲响了。
相隔几百米的距离,隐隐能听见学生在欢呼。
没一会儿,门前一阵平稳的脚步声不断回旋,杨叔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卫老师,怎么在门口站着不进去?”
卫嘉祥答的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宿舍钥匙搞丢了。”
“没什么备用的?”
“还没来得及配。”
“都九点多了,现在找人开门也不方便,要不先来我这边凑合一晚上,天亮了再想想办法吧。”知道那两个家伙还在房间里,杨叔对这个回答感到放松,态度自然地发出邀请。为了过程中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索性还是把人押在眼皮底下最妥。
卫嘉祥没有一口答应,应该在犹豫。
脱离了药物,他有时会难以控制自己,和人近距离接触更容易暴露。
夏濯想他应该会拒绝,果然下一秒,卫嘉祥浅笑着说:“太耽误你们了,明天大家都还有工作,我去楼下找邴妍要一个空宿舍睡一晚就行,谢谢你啊,杨老师。”
有了更优的解决办法,再硬邀就有些不太合适了。杨叔也只好点点头,“行,那卫老师早点休息。”
“谢谢。”又道过一次谢,卫嘉祥这才离开。
不到熄灯点,还有不少学生在楼上串门,哄闹穿过走廊,也有端着盆集体抱团去洗漱的。
乒铃乓啷声许久没停,夏濯听力本就比旁人高出一截,此时被吵得有些头疼,坐立不安地离开凳子,将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到角落,拍着床单示意关渝舟一起来躺一会。
关渝舟拿上信纸,找了本书做垫,躺去他身侧替他暖被窝。
男人体温比自己高,夏濯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贴进他怀里,一边看他动笔书写一边问:“关老师,你是怎么挑选入梦的伙伴的啊?像白夫人和覃念他俩。”
“白夫人有头脑,覃念有本事,都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简然他们俩呢?为什么当初会拒绝,我觉得他们的能力也挺好用的。”
“因为他们走不了多远。”
“嗯?”
“哪怕不和白夫人与覃念一起入梦,他们两人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但简然和简舒不同,他们是弱者,如果在荒村中没有遇到你,那也许当时就会成为死者。想要在梦境中活下去只有三条路,第一自身足够强大,第二低调行事等他人推演完成,第三依附强者。但你也看见了,有一部分参与者心思不正,低调行事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不去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门。我需要的是伙伴,如果说他们的加入没有太多利处反而有拖后腿的风险,那么为什么要考虑接纳进来?”
“的确。”夏濯想了想,又提到个人:“杨叔呢?他不是还提到出去一起喝酒,我看他那意思是想跟你结交一下。”
“如果他能活着脱离入梦的话,一起喝一次也不是不行。”关渝舟语气平淡:“但在那之前就没必要了,他还不够强,只能说普普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