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啥情况我不知道,我是今早去你家给我爷拿药,你爸说你妈又吐血了,让我帮忙到学校把你接回去。”
陈一达和张六斤刚到院门口后,张六斤“嗖”的一下就从后座上跳了下来,他推开院门朝里面大喊:“爸,我妈呢,我妈咋了?”
张怀民给刘氏喂了些汤药,已经扶她躺在了炕上。
张六斤进屋就直奔母亲床前而去,问道:“妈,你咋了?”
刘氏面色蜡黄,枕边的手帕上斑驳的血迹已干,还有些新鲜的血液未曾凝固,显然是在张六斤回来之前不久刚咳出的。
张怀民在床边坐着,他显得有些乏力,他对儿子说道:“你妈已经吐了几次血,不让我给你说,怕耽搁你学习,昨天晚上发了次紧,我看实在不行才让人把你叫回来了。”
张六斤不满地嚷嚷道:“我妈是啥病嘛,我上次回来不是好好的么,你还说给我妈重新弄些药吃了病就会好的。”
张怀民说他怀疑刘氏是得了痨症,这个病无法根治,吃药只能是拖延时间而已。张六斤大哥张福林的亲生母亲张氏就是得了痨症后去世的。
“我妈咋会得痨症,爸你不是有本事,你想办法给她治啊。”
面对儿子的斥责,张怀民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六斤,你不要怪你爸,是妈得了绝症,这都是人的命。”
刘氏听到儿子对丈夫不满的声音,她挣扎着对张六斤说道。
晚上张六斤把药煎好喂母亲喝下后,他询问母亲感觉如何。
“妈,你感觉咋样了?”
刘氏让儿子把自己扶起来,她躺了一整天感觉心里很闷。张六斤小心地将母亲扶起,又拿了床棉褥放在母亲腰部,让她靠在上面。
刘氏拉着六斤的手,和他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
“六斤娃,你不害怕,妈没事。你爸又给我开了新药,我感觉好多了。”
张六斤看到母亲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说谎,他责怪母亲不该对自己隐瞒实际情况。
刘氏从脸上勉强挤出了丝笑容,她对张六斤说道:“给你说又能咋样,你还能替妈不成,有你爸在你就放心好了。”
张六斤眼睛红红的,他摇摇头对母亲说道:“我爸要是能把你治好,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六斤娃。”
刘氏把儿子的手掌心放在自己手里来回摩挲着,她预感到自己的大限已到,有些话必须要跟儿子交代清楚。
“秀霞跟福堂年龄小,你当哥的有啥事要挺在前面,你爸年纪大了家里的事情你要多帮你爸分担,要是妈……”
“妈,不说了,不说了。”
张六斤在母亲面前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他拦住母亲,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