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位患者,张六斤这才想起自己忙乎了一个上午连口水都还没有喝上,他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你们这里谁是张医生?”
药店里进来一男一女,男的是个黑脸的大高个,手臂粗壮有力一看就是经常出蛮力的人。跟着他来的女人眉宇间透着痛苦的神色,眼睑发黑,看样子是有病在身。
“我就是,你们是来看病的么?”
“寻你肯定是看病么,难道还是来找你谝闲传。”
黑脸大汉把身边的妇女拉到身边对张六斤说道:“这是我媳妇儿,她肚子疼了几天,你能给看不?”
张六斤招呼他们两人坐下,他问妇女身体哪里不舒服。
“你是啥时候开始疼的,疼了多少天,有没有用过药?”
妇女捂着肚子说:“我从姑娘的时候就开始疼,已经有七八年了。每次身上来红的前后腹中就感到撕裂的疼。”
“哦。”
张六斤问这妇女每次来月经的时候持续多长时间,出血量大不大。妇女不好意思张嘴,她总觉得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讲这档子事有些丢人,可她家里的男人不同意非要拽她找大夫瞧瞧。
“时间不固定,有时候一个多月,有时候二十多天,出血比较多,每天都得换……”
张六斤判断这位妇女的症状就是医学上常讲的“痛经”,属于妇科门类。张六斤没有专门钻研过妇科类疾病,因为在部队自己能遇到的患者基本都是男性,一般的军医都不擅长治疗妇科疾病。
不过这类小问题对张六斤讲也并算疑难杂症,毕竟他在西安学习的时候老师有讲到过这方面的常识。
张六斤顺着妇女用手捂着的地方用手轻轻按了一下,问道:“是不是这里疼?”
黑脸汉子坐在椅子上听张六斤和自己媳妇儿讨论病情,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了解女性生理周期,他用眼睛在药店周围来回看着。
突然间黑脸汉子发现张六斤的手放在了自家婆娘的肚皮处,还用手在上面来回摸索着。顿时他像炸了毛的公鸡,大声斥道:“你驴日干啥呢?你看病在我媳妇身上摸啥哩?”
这男人是个暴脾气,他看到媳妇儿“吃亏”,二话不说便一把抓住了张六斤的手,说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耍流氓。
正在给妇女检查身体的张六斤被黑脸汉子这么一拉扯,差点从椅子上拽了下来。
“二虎,你干啥呢,神经病犯了是不?”
这妇女也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得愣在了原地,她刚才还和医生描述着自己的症状,不想突然间被自己的男人给打断了。
“这狗日的在你身上耍流氓哩,你没看见是咋?”
被叫做二虎的黑脸汉子怒气冲冲地指着张六斤对媳妇儿说自己刚才看见医生在她的身上摸,所以这才及时把医生的手给拉开。
“唉,真的是羞你先人。人家大夫是给我检查哩,你怂都不懂,眼窝得是日塌了?”
妇女埋怨自己丈夫的鲁莽,她忙向张六斤道歉说自己丈夫误会对方,让张六斤不要介意。
“不看咧,我再不来看咧,跟你两个在外面我还不够踢脸滴。”
说完妇女起身就离开座位,从药店里走了出去。
济民药店外面摆摊的小贩听到屋内吵架的声音,都把脖子伸直向药店里面看来。
黑脸汉子看到自己媳妇儿生气走了,他不放心就出门追她。走去药店大门时黑脸汉子发现外面的群众指着自己窃窃私语,他推开人群骂道:“都在这看你婆的批哩,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给抠了。”
张六斤被黑脸汉子刚才这么一搅和不免生出些闷气,他把自己的上衣领子整好问药店伙计:“刚才那球式子从哪儿来的你认得不,纯粹就是个二百五拎不清,啥东西嘛!”
“这怂人叫白二虎,他达就是前面铁匠铺子的白西安。白二虎经常爱跟人打捶闹仗爱跟人打捶闹仗,知道这货的人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
伙计劝张六斤,以后遇到白二虎这种不讲理的人尽量少打交道,万一被他给缠上那才是癞蛤蟆趴脚背,吓不死也给恶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