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火车驶进汉中站。张六斤叫醒惠珍,告诉她准备下车。
出了火车站,张六斤找了家餐馆用完午饭。他向餐馆老板打听去城固的汽车什么时候出发,餐馆老板告诉张六斤下午一点钟刚好有一趟车。
狭窄的公路上车水马龙,有汽车、驴车还有单纯依靠两条腿行走的路人。汽车半天才慢吞吞地往前移了几百米,在张六斤的记忆中过去这条路上的人流量并没有现在这么多。
“你听说没有,国民党跟共产党在甘肃、四川一带打的热火朝天,难民都往汉中跑。”
另一名乘客接话问道:“你说这仗打到啥时候算个头,原来我还以为把日本人赶走天下就太平了,没想到国共两党又干起来了。”
张六斤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他听着前排座位的两个男人在讨论着当下的局势。
“我估计共产党打不过国民党,共产党才有多少部队,人家国民党号称八百万正规军,还有美国和苏联在背后撑腰,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共产党全部收拾干净。”
旁边的人不服气说道,自己有亲戚在东北做生意,听说国民党在正面战场被解放军打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两人还在争执着,张六斤心里则想象着到了城固后的情景。
一路颠簸,历经两日的奔波,张六斤和惠珍还有孩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城固县县城。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建筑以及熟悉的口音,甚至连空气中飘来的味道都让张六斤感到是那么的熟悉。
“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我张六斤带着老婆跟娃回来了。”
张六斤原本急切的心情在这一刻倒是没有那么急躁,他带着惠珍几人指着四周的房屋跟他们说这就是自己小时候沿街卖水果的地方。
“这么多年周围的环境没有多大变化,就是这路看起来窄了不少。”
惠珍笑着对张六斤说刚才在汉中时他还催着几人抓紧赶路,怎么到了城固后反倒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咱不应该先回老屋么,你带我几个在这儿瞎转悠啥哩。”
张六斤没有回答惠珍的问题,仍然带着几人在周边街道打转,向他们介绍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跟随张六斤返乡的伙计小董觉察出张六斤内心的忐忑,他对惠珍说道:“嫂子,你不要再催老板了,这就是人常说的近乡情更怯。多年远离家乡的游子在回到故乡之后心里总是不平静,离家越近,心情越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