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一九五八年,这一年张六斤四十一岁,已经正式踏入不惑之年。
刚刚结束在西安第五医院进修学习的张六斤回到了邠县,他没有去医院上班而是直接回到了家里。
“妈,我爸回来了。”
院子里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正在玩耍,看到父亲回来,急忙冲着屋子里喊母亲出来。
惠珍正在房间里给小女儿喂奶,她听到二女儿邠菡说丈夫回来,她抱着孩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老徐跟你一块儿去的学习的,为啥人家比你早回来一个星期时间。”
张六斤把背包中换下的脏衣服全部丢到水池中准备清洗,他没有忘记给几个孩子在西安带回些零食。
“老徐他们几个比我早去了半个月时间,肯定回来的比我早。我让他给屋里捎的东西你们都收到没有?”
“早都拿回来了,里面有两盒水晶饼都叫你儿一个人给吃了。我跟蕊蕊、菡菡连见都没见,就剩个空盒盒放在地上。”
这几年张六斤除了在医院上班之外,家中又增添两名新成员。四岁的二女儿邠菡和还不到一岁的小女儿邠润。家里六口人,女性占了四位,难怪张六斤被人戏称为“妇联主任”。
惠珍问丈夫在西安学习的半年时间有何收获,张六斤刚想开口跟妻子分享学习成果,只听院门“啪”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原来是儿子邠志放学回来。
邠志拎着书包,头发跟鸡窝似的乱七八糟,他刚在外面和人打了一架,裤腿上明显能看到几只脚印。
“你是不是又跟同学打架了,早上刚给你换的干净衣服又被糟蹋的不像样子。”
张六斤去西安学习这半年时间家里只剩下惠珍和四个孩子,过去惠珍父母在世时还能帮他们照看小孩,现在只剩下惠珍一人操持家务,她实在没有精力管儿子的所作所为。
自从没有父亲在旁监督自己,邠志终于像被从笼子里放出的小鸟一般自由快乐。他仗自己人高马大的优势经常和同学们发生冲突,每次打完架后老师要叫惠珍去学校给对方家长当面道歉。惠珍多次数落儿子,可邠志总是不当回事。
“邠志你过来。”
就在邠志刚想着为自己找理由开脱之际,他发现多日不见的父亲居然回到家中。母亲管不下他,可是父亲的脾气他知道,那是真的会动手打自己。
“爸……”
邠志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只见父亲盯着他问:“你妈给我说你在学校经常跟同学打架是不是?”
“嗯。”
邠志不敢在父亲面前撒谎,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痛快承认错误,最多挨上几脚,可要是说谎,父亲的皮带会像雨点似的抽在自己屁股上。
“为啥打架?”
“因为魏帅把我的军长打了,我是被动帮忙。”
张六斤没有听清儿子刚才的话,他问儿子对方把谁给打了。
“你儿现在能行的很,在班里人称张司令。他说的军长是在邮局上班的郭晓东家的娃,你儿下面还有师长、连长。”
没等儿子开口,惠珍就接过话茬对张六斤解释道。张六斤被妻子的话给气笑了,邠志小小年纪就学会在学校里拉帮结派还自封司令,下面有一帮狐朋狗友跟着他一起瞎胡闹。
张六斤抬腿照着儿子的屁股就是两脚,因为刚回家他脚上穿的硬底皮鞋还未来得及换下,此时踢在邠志的身上别提有多疼。
“啊、啊,爸我不敢了,妈呀救我,我爸要把我打死咧……”
邠志被父亲揍得吱哇乱叫,嘴里一边哭爹喊娘地向张六斤求饶,一边趁机企图躲开父亲的皮鞋。
中午吃饭时,邠志被父亲罚站在院子里面壁思过,张六斤告诉他什么时候保证不再跟同学打架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张六斤吃完午饭在家稍作休息,便拎着皮包来到了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