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坐在小杌子上说道:“奴婢觉得是大夫人,大夫人一向觉得二夫人抢了她的东西,夺了她陆家的中馈,夺了老太太的爱护,大夫人是巴不得二夫人没了,没人与她争抢的。”
褚芷浅摇头说道:“倒也不是这样,二夫人性子绵软好说话,也不那么有权利心,非要占着陆家的中馈,若是陆二老爷续娶,新来的二夫人,可不一定有这样的好性子,大夫人不该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尤其是陆二老爷现在是正二品户部尚书,即便是续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贴上来,更何况白氏只有陆念眉一个女儿,连个儿子也没有,新来的夫人只要生下个儿子,就可以在府里站住脚,这样的继室,很多人求不来的。
安嬷嬷也觉得有理,只道:“话是如此,县主与老奴都会这般想,也知道陆二老爷续娶的人家,必定是高门大户,哪怕庶女也好,终归是官宦人家出身,要掌家容易的很,只是……”
安嬷嬷顿了顿,她多少觉得这样背地里说主子有些不大妥当,但还是张口说道:“大夫人眼皮子浅,看得不够长远,当初连我们府里的大公子也敢惦记,还真说不得她是怎么想的,或许就觉得,新来的继室,不比她底气粗吧。”
这话,褚芷浅倒是信的,丁氏母女几个,还真是半点自知之明也没有,沈瑾瑜那样的,便是纳妾,也不会纳陆念心这样年长,有婚约的商户女,偏丁氏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褚洛然一直静静听着,看向一旁端着茶盏,不言不语的陆念眉。
陆念眉如今是孝期,大白氏怕陆府苛待,一时备不出衣裳来,让半香送来了十几套,都是雪白,乳白,象牙白,浅牙色的,只外头的罩衫用了浅青,浅碧,浅丁香色,花纹去了大红大紫的繁花,只用了水云纹,卷草纹,都是暗纹,不近看,看不真切。
此刻陆念眉身上套着的,是一件雪白素缎长裙,外面套了浅碧色罩衫,特别浅的颜色,像是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雾气,能将整个人都虚幻了去,就那么静悄悄的坐在那,像个没有心的瓷娃娃。
今日,送走了她的生母,她心里大抵是极难过的吧,只是没人去问她一句。
“你觉得,凶手是谁?”褚洛然突然张口,却是看向陆念眉。
陆念眉捧着茶汤,正愣愣出神,只觉得送走白氏后,耳边的哭声似乎重了许多,让她快连旁人说什么都听不清了。
陆念眉轻轻的摇了摇螓首,耳畔透明的琉璃坠子微微晃动,将那些烦扰的声音暂时都躲了去,和声说道:“我觉得大伯母说的有理,大伯母对母亲不满,但不至于要了母亲性命,大伯母不至于不知道,难得遇到我母亲这样好相处的,我母亲管不得家,旁的人,却是都成的,换个别的人,大伯母想要掌陆家,那是怎么也不可能的。”
更别说丁氏偷偷的私藏私房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