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南中的这个地震,还将余震不断。
如果这个机会利用得好,所有的地老鼠都一次性露出头来,再将其一网打尽,说不定就能保证南中未来许多年的稳定与和平。
“问题是,朝廷是否会允许咱们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布这样一盘超级大的局。”马忠说这话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张嶷慎重地点点头,道:“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最后,毁灭的很可能不是南中,而是蜀汉!”
张翼沉吟半晌,马忠的这个“局”,对于张翼来说,既有无比的震撼,更有无比的诱惑。
“这个——”张翼犹犹豫豫地措辞,“也许,还真可以一试。”
马忠眼前一亮,当即道:“伯恭,讲讲——”
其实,马忠都督这就是在变相地征求张翼的意见。
作为庲降都督,在南中,他近乎拥有完全的自主权,根本不需要征求这个已经卸任的前任都督的意见。
但是,政治上的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
张翼作为帝国高层着力培养的下一代核心,自然有其特殊的意义存在。
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张家是犍为豪族,更是前汉“兴汉三杰”之一的留侯张良后人,无论在政治上、社会上的影响力,还是经济实力上来讲,都是益州土著中一等一的代表。
南中,看似与益州融为一体,但多少年来,却又各自在水一方。
但真要说南中就完全独立于巴蜀之外,却也不尽然——蜀中豪族与南中豪族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乱得一批。
所以,益州豪族代表张翼的态度,对于此时的庲降都督府来说,不是一般的重要,而是——非常重要。
“最近,至少在接下来的较长的一段时间内,朝堂上大佬们的目光都在北方,都在成都,真正关注到南中来的,不会多。”
张翼一边思考着,一边缓缓地说道:”“所以,本将在此卸任已经半年,上方竟无一言过问。甚至,咱们都督府上报的文书,迄今为止,无一公文回转。这些,其实就预示着,南中的事情,很可能根本就不会有人关注。”
马忠和张嶷听得连连点头称是。
不能不说,张翼的说法,很有道理。
其实,张翼的这个说法,马忠张嶷也不是没有想到,只不过在张翼这里得到更进一步的验证而已。
也正基于此,马忠张嶷才敢从容不迫,放任牂牁且兰任其发展膨胀,仅有的几次出兵,也不过是做了做样子而已。
做样子的目的,既能让且兰僰蛮多一些傲娇之心,顺便还能激发南中那些地老鼠们的造反激情,何乐而不为?
当马忠将整个心思和盘托出来的时候,张嶷尽管早已经知道马忠的心思,却依然和张翼一样,颇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张翼则是一点犹豫也没有地,在第一时间就毅然决然地……呆住了。
他知道马忠能战,有大谋略,也知道张嶷敢战,有大心脏,却不知道,这二人竟然胆大至如此包天的地步!
想法自然是极好的,超级大胆,但……如果……要是……万一……
张翼几乎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离开,以至于被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给“裹挟”在其中了。
现在,即便是想走,怎么可能走得了!
更何况,作为将军,对于这样的一盘超级大棋局,自己能在其中哪怕只是扮演一个小小的卒子,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张翼的脸都有点滚烫了,泛起了潮红颜色。
端茶碗的手有点哆嗦了。
他忍不住问道:“德信、伯岐,你们是否有把此计划上报给丞相?”
等了一会儿,张翼没有听见想要的答复,抬头看去,发现马忠和张嶷都有些脸色发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