庲降都督府的兵力,都去了哪里?
刘胄终于发现,他们,包括他,和魏氏子等人,都忽略了这个事情,都以为拿下平夷城,就是拿下庲降都督府。
其实,平夷城,只是一个城池而已,并且很小。
真正的庲降都督府,是人,是张翼,是蜀汉放在那里的5000百战悍卒!
庲降都督在哪里,5000悍卒在哪里,庲降都督府就在哪里。
可是,他们竟然都主动忽略了这一点。
所以,当他们这些人在平夷城彻夜狂欢之际,人家庲降都督府才有时间有精力突袭他的且兰城。
是啊,假如换做我刘胄是张翼,我也会如此。
平夷城里的那些所谓的蛮酋算什么,都不及我刘胄的一根脚指头!只要拿下且兰城,斩杀了我刘胄,庲降都督府就算获得重大胜利。
想通了此一节,刘胄自觉自己已经想通了所有事情。
他明白了,自己现在要做的,且兰城能保则保,不能保,就逃,只要我刘胄没死,且兰国就还在。
如同张翼就是庲降都督府一样,我刘胄就是且兰国。我在,且兰国在。
我刘胄一日不死,且兰国就一日不亡!
想到此,他对于刚才派出人去向魏氏子求救,向吴彦祖求救的行为,就觉得很是不屑了,觉得自己落了下乘。他们爱来不来,我刘胄还不乐意尿他们这一壶!且兰,是我刘胄的,凭什么要分他们一杯羹?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当然,如果他们有这个政治觉悟,自己求,还是不求,给好处,还是不给好处,他们都该急急来救才是。作为男子搅局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就是他们面临的现实局面。
救且兰,就是救自己!
刘胄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他伸手从马脖子处拿起一个酒囊来,打开酒囊塞子,举到嘴边,准备好好地痛饮一番,再给士卒们打打气,提提速,争取早点赶到且兰城下。
这里,距离且兰城已经不远了,估计也就30里的距离。
对于蛮族士卒来说,30里,也就是一个喘息的时间。平日里,他们即便赶个集市,去卖点野味买点盐巴什么的,翻一座山,怕也有30里了。
就在嘴唇刚刚触碰到酒囊的那一刻,忽然,前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嘈杂声,紧接着,视线的尽头,有两骑向这里狂奔而来,近些了,就看见那马上的军卒已经盔歪甲斜,手里空空如也,显然连兵器都跑丢了,一边狂奔,一边大叫:“大王,前队遇袭!前队遇袭!请大王速去救援!”
说着,那两骑扭转马头,打马转身向且兰城方向奔去。
20000步卒顿时就慌乱起来,杂乱无章地簇拥成一团团一堆堆的,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刘胄。
刘胄也来不及做他想,一把将酒囊置于地上,拔出腰刀,大吼一声:“前进——第一个杀到且兰城下的,赏千金,美女50!良田千倾!”
20000人顿时嗷嗷叫着,全然不顾队形,疯狂地向且兰城方向扑去。
向前跑了十里有余,队伍就已经被拉得零零散散的,绵延数里长。毕竟人的体力各异,有好的,也有差的;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
被大王的黄金、美女、良田刺激起来的那股激情,能坚持10里路程,也算是不错的了。
对于有些蛮卒来说,这刺激足够他们一路狂奔到且兰城下,但对于有些蛮卒来说,这刺激可能也就是多喘几口气的距离。
有些士卒甚至在想;“咱家大王什么时候说话算数过?”
刘胄带着大约3000余蛮卒奔跑在最前面,其中他的亲信就有千余,马队一共则有500余。
刘胄不时回头看看这绵延数里长的队伍,眉头紧皱。队伍这样的表现,显然让刘胄很是不爽。如果是在平日,他完全可以打杀几人,杀鸡儆猴。今日,却不可以。
如此局面之下,士气可以鼓但不可泄。
于是,他便挺直身子,高声叫道:“兄弟们:赏黄金千斤,良田万顷,美女无数,你们要还是要啊?”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兵卒们发出震天裂地一声吼:“要!”“不要的是王八蛋!”
刘胄很满意,决定继续加 一把火,高叫着:“要,就随本大王给我冲——”
“冲啊——”
士气再次鼓荡起来,一发而不可收的架势。
很多蛮族士兵本就不穿鞋子的,这一路跑过来,脚底板都有跑出血泡的,却置若罔闻,发一声喊,猫下腰身,鼓起一口气,便要前冲。就在这时候,两边的密林中,突然发出一阵“嘣嘣嘣嘣”“咻咻咻咻”的声音。
一般士卒都没有感觉,但在刘胄这样的豪酋这里,却是异常敏感,“嘣嘣”声,分明就是弓弦震动空气的声音!而“咻咻”声,则是箭雨破风的声音!
刘胄吓得浑身一激灵,眼光随意瞥过去,就见大路两边的林子边沿处站了无数蜀汉军卒,一律将弓弦上扬到一个角度,无数箭矢,已经如飞蝗一般,向大路上空泼洒下来!
刘胄本就是见惯了战阵厮杀的汉子,眼睛一瞟之间,就已经知道——自己中了蜀汉军队的埋伏。
不用说,自己侄儿刘不然带领的那一千余骑马队,应该已经出了意外了。
刘胄的脑子转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