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瑜瞧了瞧盯着虞翎看的方锦怀,暗叹一口气,拿起笔来准备继续写字。
虞翎接过天瑜手中的墨条给她研墨,方锦怀静坐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道:“虞小姐,要嫁给衡亲王?”
虞翎的手轻而又轻的一抖,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冷清:“是。”
方锦怀沉默了好一会儿,端起手边的茶慢慢地喝,一杯茶见底,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那便在此恭喜虞小姐,待到虞小姐出嫁之时,还望不要嫌弃我的一点的薄礼。”
像是怕虞翎婉拒一般,没等虞翎说话,方锦怀又补充道:“是我作为朋友的一点心意……”
虞翎将方锦怀送到院落门口,方锦怀坚持不必虞翎再送,独自一人朝外走去。
虞翎长叹一口气,回到屋子里,天瑜见她这么快就回来,有些诧异:“怎么?他没让你多送?”
虞翎点头:“他知道了也好。”
天瑜搁下笔,目光仿佛透过宣纸,不知看向哪里:“虞翎,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写字吗?”
虞翎看着她手中刚劲有力的字体,摇了摇头。
“这个字体,是张显荣最喜欢写的。”天瑜平静的说道,“爹喜欢张显荣写的字,说他大气豪迈,那时候我写的字娟秀,张显荣说好看,爹却打我的手心,爹说,张家女儿,不需要娟秀。”
这是天瑜第一次主动提起张显荣,虞翎想起那日天瑜充血的眼睛,从咬紧的唇齿间挤出的那句:“我一定要杀了他!”,心头发虚。
可是天瑜却很平静,她幽幽的音调声,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所以张显荣就教我,他那时候才六岁,比我高出一个头,手把手的教我写他的字体,还给我做了一个临摹的本子,我就这么练啊,练啊,这字像他又像我,张显荣说过,院子里的书案并排摆两桌,他每日都陪我练字,直到我爹不再打我的手心为止。”
“后来爹真的没有打我的手心了,张显荣也不在了。”
虞翎不知道这个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她感觉天瑜其实是十分在乎张显荣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在乎她要硬生生的积压在心底,用厌弃的疏离来掩盖。
天瑜说完那句话后,讲宣纸搁下,她抬头看着虞翎,认真的笑起来:“虞翎,我想见张显荣,你可以帮我找找他吗?”
太子出宫了。
这事闹的轰动京城,几乎所有的人都围拢到皇宫到南宫府的路上围观。
侍卫排成人墙阻拦群众,却也难以遮挡住人们的好奇。
对于弥夏的百姓来说,太子沈天佑相较于其他两位皇子,实在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从来没有人见过太子,也没有谁听说过太子离开过东宫。
民间的传闻有许多,有说太子得了西域的怪病,见不得阳光。有说太子其实只是皇家的一个谎言,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存在。更有甚者,说皇后养了个公主冒充太子,锁在东宫称病不敢见人。
如今这位太子不仅走出了东宫,还走出了皇宫,要亲自到南宫府下聘,怎么能不引得全城轰动?
虞翎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太子的聘礼大队已经到了西街口,婧怡说她只瞧见了一辆华贵的马车走在队伍的正中间,没有看见什么骑马的男子,想来太子的病并没有好,只能坐着马车到南宫府去下聘。
可是虞翎却觉得这件事不对头的过分了。
皇后竟然允许太子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