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敬伯听完她那番话,则是面如死灰。
这些年他确实太纵着林氏了。
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要冲撞裴令元。
果然裴令元缜着脸,眸色沉沉,甚至都没有再看忠敬伯:“伯爷自定吧,我无意与人逞口舌之争,你在朝为官几十年,当也知我。”
怎不知道他?
一向是多做少说的主儿。
“所以你现在是承认,那些东西确实不在库房,也已经不在夫人的嫁妆箱子里了?”
忠敬伯把心一横,似已拿定主意。
他咬着后槽牙,面上闪过悲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多少好东西你不能拿去变卖?这些年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着家里吃穿用度,也不怕别人戳我脊梁骨,说我挪用发妻陪嫁。
可你这样不争气,连御赐之物都要拿出去变卖。
我分明早就叮嘱过你!
事到如今,再没什么好说的,你去吧。”
“伯……伯爷?”
林氏满脸的不可置信:“伯爷您是什么意思?”
“明日我便开祠堂,请合族耆老,将你于族谱除名,逐出忠敬伯府,移送府衙,该如何定罪,再与我不相干!”
他不能为了林氏一人,连累忠敬伯府上下,乃至王氏全族。
忠敬伯斜着眼风扫了王曦月一眼。
说到底,她还是顾着自己的前程,才愿意把王家摘出来。
否则裴令元此刻该身在河间府衙,而不是他的书房中。
由头到尾,她不参言,可主意一定是她出的。
他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而林氏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
她鬼在那儿,虽说身形一软,几乎瘫坐在地上,然面上霎时间满是狠戾,阴鸷更是充斥双眸:“王明章!你个卑鄙无耻小人,那些东西,我挪用变卖,难道你不知情?当初我害怕,劝你不要动那些,还不是你说横竖将来王曦月也带不走裴氏的嫁妆,长宁侯府过去不管,以后更不会管,只管拿去变卖!
就连人都是你找好,往黑市上寻了买主,要我出面,你缩头乌龟一样藏在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