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宁不敢直视他,摇着头,从袖口里把装着白玉簪子的锦盒拿出来:“这是一支羊脂白玉的簪子,送给罗娘子,毕竟是我冒失,撞了她,弄坏了她的簪子。”
她说话的声音甚至比罗欣玉还小,又软糯,小楼中众人正吃席呢,席面上说笑热闹,对面戏台上还有一出武戏正开锣,要不仔细听,怕都听不清何晚宁在说什么。
王曦月心下无奈。
萧荔说的不错,何晚宁自己就十分立不住。
再怎么给她撑腰,她只要往人前一站,气势上就先弱了三分。
骨子里渗着的自卑,像极了从前的她。
只能说她见何晚宁不免想起从前的自己,能帮一二也很愿意帮帮她,但要做得再多,她也做不来。
就像是从前外祖母与大舅母那样疼她,她自己立不住,到最后不也把外祖母给弄烦了,懒得再管她的事儿吗?
道理都是一样的。
更别说她与何晚宁非亲非故。
罗行嘉没接,罗欣玉也不动。
他催着叫了罗欣玉一声,温润的声音中隐隐能听出几分不快。
罗欣玉也不情不愿伸手去接。
她也是当面把锦盒打开的。
裴令元眉心先动了下。
他认得这根簪子。
离开河间府那天早上,他带着小表妹去给温老夫人辞行,她给了小表妹一支白玉簪和一对儿白底青的镯,就是这根。
罗行嘉扫过去一眼,只想着王曦月好个大方女郎,这样好的白玉簪子也舍得随手拿来送何晚宁,给她做个人情,将风波彻底平息。
年轻女孩儿没有不爱俏的。
他又见王曦月通身多是玉饰,金银首饰一概不见,猜测她应是爱玉之人,这根簪子取的是极品羊脂白玉,又从料中取料心儿最温润的一部分,精心雕琢打磨,做出这么一根簪子来,这样的成色,给女孩儿做嫁妆添箱都使得了,她也舍得送人。
倒白便宜了五娘。
罗欣玉撇着嘴,分明还要挑刺:“我那根簪子用料雕工都是顶好的,谁知道你从哪……”
“五娘,住口。”
这当然是挑刺的话,她怎么不知这是王曦月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