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元回家那会儿专门到潘楼去买了几样花糕，他家的拿手特色糕点，每天在这个时辰特供的，特定的时辰特定的数量，买不着就没有了，第二日还是照旧。

王曦月爱吃，不过来了凤阳拢共也就吃上了三四次的样子。

前些天裴令元还是从裴令松口中听说小姑娘抱怨了几句，说这个花糕做的实在精致，尤其是荷花卷的那个样式，瞧着就让人食欲大增，可就是太难买了点儿。

今日从官署出来，路过潘楼，想着时辰又刚刚好，不如去碰碰运气，没成想还真叫他买着了。

新鲜出炉的十二色花糕，牡丹芍药应有尽有，装在食包里，热气腾腾的。

不过王曦月还在睡着。

裴令元问了几句她身体情况，把东西交给丹青，才叮嘱：“花糕还是热腾腾的好吃，叫小厨房拿去温着，等姑娘醒了拿给她吃两块儿，这会儿且别惊醒她了，让她好好睡。”

丹青一一应下来都说好：“您还没到体明堂去吧？”

裴令元压了压眼皮嗯了声，别的话一概不与丹青多说，背着手下垂带踏跺一路出月洞门，径直往体明堂方向过去。

高老夫人在小佛堂里跪经。

听说裴令元来，叫他在正堂屋里等，偏又多跪了一盏茶的经，才回堂屋那边。

裴令元上前见礼，扶着人往西次间过去。

高老夫人盘腿坐上罗汉床，掀着眼皮斜扫他：“我还当你怕我骂你，一送了满满回家，就又躲出去了。”

“您要责骂责罚，我能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

裴令元语气口吻一如往常，也并不紧张：“这事儿确实是孙儿疏忽了。”

高老夫人哪里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呢？

打从根本上这也怪不着自家家里的孩子。

她不过气急时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而已。

高老夫人长叹一声：“满满的命，真是苦，以为接到我身边，便是苦尽甘来，又叫人这么惦记上。”

她未必有多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