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不喜欢脱口而出,裴清宛吃了一惊:“这话你也跟我说?”
“送你一个小把柄,拿捏在手里,才能跟我交交心?”
庾显静这才有了年轻女郎的俏皮。
到底也不过才十几岁。
裴清宛愣怔须臾,旋即笑出声来:“可真有你的。”
她手肘撑在石桌上:“按照你这么说,你多送我几个把柄,说得再多些,岂不是更能同我交心了?”
庾显静也笑,笑的声音比裴清宛还要大。
笑声渐次平息下来的时候,庾显静才几不可闻叹了声:“我是真心想同你们做朋友的。”
她目光坚定,最真挚,也最吸引人:“你应该知道我,十几年在颍川,养在深闺,少有人情往来的走动,那些人情世故,都是爷娘教给我,说给我,我身边实在是没有几个朋友。
少时爷娘总是说,来日我是要做人上人的。
太子妃,中宫皇后,那都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是不需要朋友的。
所以我要习惯,从小就习惯孤独。
高处不胜寒,一向如此。
我既然要享那样的泼天富贵与贵重,便应该承受这些孤寂。
可是我内心,是不愿的。”
但她即便是嘴上说不愿,面上也并没有几分怨怼。
“你心里不愿,但十几年不也都按照你爷娘的这条路,一直走到了现在吗?”
“我是庾氏女,不该听爷娘的吗?”庾显静理直气壮的反问她,“爷娘生我养我,尽他们所能,把天底下最好的送到我面前来,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教养礼仪,总之我这十几年所得,都从这上面来,爷娘从没有苛待过我半分,我为人女,一要尽孝道,二也要考虑家族荣耀,这条路,就算我自己没多喜欢,也应该走到底才对。”
她端的那样光明磊落,一时连裴清宛都听的有些怔然。
她们这样人家的女孩儿,本来……是该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