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单纯,将来怎么能支撑的起忠敬伯府门楣?
然则时至今日,人坐在他面前,他比当日清醒不知多少,再去看那张脸,那双眼,居然……看不透。
他是久经沙场的人,官场上摸爬滚打半辈子,高门之中走动往来,见过不知多少人与事,竟会看不透自己的亲生儿子。
忠敬伯喉咙一紧:“都是你妹妹带坏你!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裴家有教了你什么!那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阿耶。”
王元明的声音很淡,那种寡淡甚至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漠然。
他平日里不这样,见着忠敬伯,听着忠敬伯那些诋毁王曦月的话,便按捺不住。
来之前,王元明其实没想过会生出这种心思和情绪。
他以为他能够平静的面对。
没想到,做不到。
原来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事,也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直到今天,忠敬伯都没有过一丝一号的后悔,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
王元明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阿耶又是为什么笃定,是阿妹与我说了什么,是侯府教了我什么,才让我与阿耶这般生分呢?”
他反问了几句:“我和阿耶,不过陌路人。幼年时在伯爵府里的那些记忆,我已经全都丢失了,被阿妹找回来,也跟阿耶无关。
费尽心思找寻我的,是阿妹,是外祖一家,似乎不是阿耶。
至于你说阿妹忤逆不孝——忘了告诉阿耶,阿妹已经成婚,做了别家新妇。
我虽然长在坊间,可也知道,出嫁女不问母族事。
阿耶病重与否,跟阿妹有什么相干呢?”
王元明字字句句皆诛心。
他本无心刺激忠敬伯。
毕竟这半年时间他也听了很多,在河间府那会儿有坊间的大夫,也有伯爵府常年用的大夫,之后来了凤阳,他虽然一次都没来过,可诊脉的御医会说给阿月听。
忠敬伯是受不得刺激的。
这个古怪的病症,要不是因为他年轻时候带兵打仗,军中行走,年过四十还会练拳练枪,有了个好底子,怕是当初一病倒,人就已经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