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得一个“带病延年”,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
要是再刺激他几回,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之前他见识过阿月刺激他,那回也是真的凶险。
王元明想,忠敬伯是死是活,对于他和阿月来说,真的没有多重要。
终究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何况阿月还那样痛恨着他。
但他不能死。
他活着,于他们无益处,可若死了,会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
守孝三年,谁有那么多的时间蹉跎浪费在忠敬伯的身上?
阿月才刚成婚,他的亲事还没落定。
念及此,王元明稍稍收敛了些:“我并不想激怒你,也无心刺激你,阿耶,你身体不好,最好平缓一下心绪,之前御医应该说过,太过激动,于你养病无益。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长大了,阿妹亦然。
没有人是你手上的棋子,任你摆布。
我们兄妹,你从前苛待,如今指望着我们孝敬你,未免有些可笑。
我……我倒也罢了,你终究生我一场,虽未曾仔细教养过我,但过往如何,到底我不记得,可以当做都没发生过,你病了,我们置办宅邸,安排奴仆,侍奉你,若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为你披麻戴孝,守丧三年,也就算是尽了我的孝道。”
王元明深吸一口气:“同你说这些,是我掏心窝的话,阿耶,世上本无人欠你,反倒是你,阿娘,阿妹,乃至是我,你亏欠我们良多。
到了今时今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阿妹不会来看你的,对她来说,你带给她的从来只有苦痛。
我也不会经常来。
原本我还想着,为了孝道二字,隔三差五,总要来看一看你,再没有父子情分,来坐一坐,哪怕是做给外人看。
但我反悔了。
我实在不想听你这些胡话,躺在病床上,仍旧觉得自己无错,要把一切都怪在阿妹身上,甚至怪到裴家人身上。
阿耶,你已经,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