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兆之还是靠在床榻上不说话,静静地等裴清宛问。
裴清宛就更难受了。
他明明知道她想问什么,却不言语。
“我与表兄曾定下婚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本好事将近,没想过旦夕惊变,弄成如今这样。”
裴清宛说这些的时候,连呼吸都是痛的,可她还是咬紧牙关问到了底:“时至今日,阿舅与舅母都不在了,表兄的婚事只能自己做主,我与表兄的婚约,还作数否?”
她眼神坚定,望向床上的人,带着殷切的希望,还有些许不安。
崔兆之胸膛处起伏不定,沉默良久。
裴清宛觉得煎熬,但不舍得催他。
好半晌,崔兆之才回望去,一眼撞进裴清宛的满目柔情中:“阿宛,从前我是清河崔氏嫡次子,与你婚配是佳偶天成。
现在崔家不在了,就算官家严查,还了崔家清白,我身后也再无崔氏扶持,反倒是要靠我重振门楣。
阿宛,退了这门亲,你还会有很好的姻缘。
跟着我,以后也少不得要吃苦。
你知道崔家老宅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重振门楣不是那么容易的,所有担子压在我身上,我现在都觉得压力很大。
你有更好的前程,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累。”
这些话都是崔兆之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他还是怜惜着裴清宛。
可裴清宛从来就不在乎这些。
她晓得崔兆之的良苦用心,声音仍旧轻柔:“我问的是表兄婚约是否还作数,不是问你这桩婚事对我究竟还有没有好处。
表兄,你的心意呢?”
裴清宛深吸口气:“我不想逼你,但思来想去好多天,又觉得你现在这个状况,如果我不逼你一把,也许真的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揭过去了。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图享什么福气的人。
倘或我要的是那些,如今东宫里的人还轮不着庾显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