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表小姐惦记,老奴可就偏了表小姐的好东西啦。”刘忠躬身送关雎出门。转回身对谢灵雨说,“大姑奶奶,您有何吩咐?”
“刘叔叔,你先坐下,喝口茶,跟我说说家里有什么忌讳,太久没回来,都生疏了。”谢灵雨盘腿坐到炕上,笑着问刘忠。
刘忠也不跟她客气,坐在下首,但也不敢过于放肆,只碰着前沿一点。“谢谢大小姐。夫人处事公允,前些年二少夫人一直想将南边的三少爷和五少爷接回京,夫人也甚是想念孙子,只是二爷不舍得,后来国公爷发了话,说孩子还是跟着亲娘好,况且二爷的林姨娘也不是一般的姨娘可比,所以最后也没将人接回。”
“哦,那如今府里有两位少爷是在南边了?”谢灵雨沉吟,手指一下一下敲着炕桌。
“是的,大房三房都比较顺遂,只二爷在外驻守,夫人牵挂的多了些,就把六少爷养在了身边,就住在芳庭的东厢。”刘忠斟酌着又说,“按说咱府里,少爷们满十岁都是要分了院子住到外院的,只是夫人尚未吩咐下来给六少爷收拾院子,怕是要过了中秋再说吧。左右都是自家姐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谢灵雨本来只是随便听听,后来怎么觉得不对了,她的雎儿可不是什么自家姐妹,更可怕的是最容易被说闲话的表亲。诶呦,之前雎儿讲过的那个故事是什么来者?怎么听着那么像。
“你一会子顺便帮我跟晴空递个话,明早备好车在东北角门等着,我得回侯府看看,没什么要收拾的话,我早些住回去。”不管了,还是离开能心安。
“国公爷那里……,大姑奶奶,国公爷一直盼着您回来,您不住下,他怕是不乐意。”刘忠想着自家国公爷这俩月准备这准备那,忙得热火朝天,结果住不了几天大小姐就要搬走,不得暴跳如雷才怪。
“没事儿,我把他也带走他就乐意了。”谢灵雨抿嘴一笑。刘忠无力地苦笑了一下,行礼告退。
那边关雎也正把屋里所有抽屉打开,边端看边听小丫头挂云说着这府里的事。
“恁大个六少爷还留在后院?”听到欧阳夫人把二房的小孙子养在身边,关雎抬头眨了眨眼睛,怎么感觉像红楼梦啊?好在自己不是林黛玉。
“是的,听说还没准备分院子。”挂云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淡定地把抽屉一个个装回去。
“去看看新月从外面回来没有,看到晚照叫她也过来一下。”关雎让挂云出去,拿起小锤子开始砸核桃,眼睛还是盯着那堆些抽屉。
没比她更悲催的了,公司要搬办公室,打包东西乱成一团,她一屁股坐到摆在地上的抽屉上,然后就眼前一片漆黑。刚开始以为是停电,可是很快的,她发现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总不会是一屁股磕死吧?还有意识呀,才这么想着,就昏睡过去了。再次醒来,还是一样的漆黑寂静,就这么反复几次后,她终于听到声音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含宝宝,浓浓的母爱穿透了黑暗,一下子让她温暖起来。有时候也有听到男人的声音,小心翼翼对着妻子说话,慈爱地叫着宝宝,关雎几乎可以看到一个傻笑着的男子,尽管她实际上什么都看不到。
恍如被雷劈了一下,结合十几年的网虫经验,关雎突然就明白过来了,穿越!只是没有车祸,没有地震,没有飞机失事,她是怎么穿的?难道那个抽屉是机器猫的时光机?怎么用了那么多年没发现这个特异功能。关雎欲哭无泪,有泪她也哭不出来,她还是个胚胎。关雎很是茫然,不知道老天爷准备让她怎么穿,往前穿往后穿还是架空穿,她的家人亲戚朋友怎么办?她听得越多越是心惊,这语言环境不对头啊,将军啦,夫人啦,老侯爷,国公爷,百分之百完蛋,生出来她也找不到家人。好在关雎向来比较能随遇而安,虽然挂念亲人,可自己现在还是颗小豆豆,什么都做不了,既来之则安之,等出世再说吧,尼玛,这都什么事啊!事实上关雎还是有点小兴奋的,用抽屉把她弄过来,会不会配个小叮当的百宝袋啊,不是都有空间什么的吗?闲来无事,她在脑子里呼唤各种穿越机构,什么穿越大神,空间大神,阎王判官,牛头马面,连大熊吉安宜静哆啦美都没放过,就是没人搭理她。
关雎在娘胎里听着她爹娘唱了出狗血广播剧,后来她出生了,加入了这场情景喜剧的演出,还渐渐入戏。出生之后她很想回去,蹒跚学步开始,就整天捣腾家里的抽屉,总希望哪天就开到可以回去的时光机,只是从没成功过。人都是感情的动物,在这里爹疼娘爱,家庭温暖不亚于以前的家,关雎纠结了,真开到一个能回去的抽屉难道她又要来一次骨肉分离之痛?这太狗血了有没有!每逢纠结于回不去时,关雎总是无比庆幸,自己不是独生女,不至于无人奉养陪伴父母,也每每安慰自己,时间是最好的药,睿智豁达的人总是能端正心态面对一切,这是她从小就受到的教育。
“姐,姐,”关刀小朋友直冲进门,扑到关雎腿上,打断了她的回忆。关雎随手塞了小块核桃仁到他嘴里,“好好的跑什么,一会儿摔着了可别哭。”
关刀三两口把嘴里东西吞下,“快跟我去巡营,国公府不熟,不利我方作战。夫地形者,兵之助也。知己知彼,胜乃不殆。所以我们应该先察看一番。”
“得了,想去玩就是了,还巡营,你当还在西北呢。”关雎失笑,决定带他在憩园探探险。恰好晚照进来,“小姐,少爷。带回来的东西部分先送回侯府,余下的也都安顿好,少爷的小玩意儿一些养在这园子里,一些暂时养在花园。也有部分先送回府,有侍候的人跟着,请放心。”
关雎坐回炕上,把关刀也抱了上去。“先着人把给震西侯府曾夫人的礼送过去,附上拜帖,就说我们明天过府请安。”
“是,奴婢马上安排人去送。只是刚夫人让刘管家传话给晴空,明天要回咱自家府里看看。”晚照回道。
关雎嘿嘿一笑,“就曾夫人那样,咱们也就是绕路一圈而已,她不会让我们进府的。我只是不想父亲让人诟病,毕竟名义上她是祖母。真进去也没事,下午再回侯府好了。”心里琢磨着怎么能让震西侯府把他们挡在门外。“把给外祖母,舅舅舅母,表哥表姐的礼也送过去,二舅舅那里,把给三表哥五表哥的抽出来,你多备一份给舅舅的,交给刘爷爷,让他派人送福州去。其余各交好的府邸,明儿一早送吧。”下了炕理理衣服,“怎么着都得告诉大家伙,谢灵雨回来了。”
关雎带着关刀出了院子,正好新月小跑着回来,跟在她后头往演武场走去。“小姐,京里真的有说书先生开始说夫人的故事了。”新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家茶楼就在东市靠近平宜街那块,离震西侯府不远。”
“讲的都是什么?”靠近震西侯府?有意思。关雎暗自沉吟,不想关刀在旁边加了句,“好听吗?我也想去听。”这是个能站着绝不坐着,能出门绝不着家的小顽皮。
“那是一场刀光剑影的故事。”新月回道,“那家茶楼叫‘来一碗’,生意一直不错,地方也大,有大堂有雅间,平民官家,勋贵清流都时常光顾。”
“来一碗,真是个好名字。”关雎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