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京准眼帘沉下,目光似乎定在她红润的软唇。

“江宝瓷。”他忽然唤她。

江宝瓷从惊恐中回神:“啊?”

男人漆眸专注,琥珀色瞳孔映出她吹弹可破的脸,素日摆脱不掉的阴沉死气竟然润着温柔。

女生第六感,江宝瓷突如其来的心慌,无法淡定等他开口,掩耳盗铃地转身,碎碎念:“睡了睡了,天都快亮了。”

贺京准手指一根根蜷缩,慢慢握成拳,眸里的光逐渐稀薄,仿佛蒙了层灰尘。

房间再次安静,只是这次多了些寥落。

过了会,江宝瓷忽然想起件事:“我明天要去外地,大概要待四五天。”

贺京准躺了下去:“去做什么?”

“工作,”江宝瓷说,“跟人家约好了,拍几条短视频。”

“酒楼,”贺京准侧身,探寻凌厉的眼神,“为什么不要?”

江宝瓷:“不是说了吗,无功不受禄。”

贺京准:“或者,你想做别的什么...”都行。

“不露脸,”江宝瓷烦了,“我牢记合约的内容呢!”

贺京准呼吸一停,旋即反应过来他方才的话会引起误会,落在对方耳中,像是在不满她做短视频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

“贺家毁了你原本的事业,”他喉头一紧,“你可以当成补偿。”

卧室灯光熄灭,厚重的窗帘紧闭,漆黑到望不见一丝光。

江宝瓷沉默良久,轻笑:“老板真大方。”

“......”

仿佛只是随口嘀咕,也不用他回应,江宝瓷一个扭身,背对他:“拿去哄别人吧,我自己会拼。”

“......”

哄别人?

两人各睡了床一边,中间堆挤了两条被子,宛若条楚河汉界,将分寸和距离拿捏的恰到好处。

贺京准心口无法纾解的烦闷层层涌上,垒积成越来越高的波浪,就等着时机,酿成一场滔天巨浪。

不知过了多久,他堪堪平静,耐心蛰伏,直到江宝瓷陷入困意,半睡半醒时。

“江宝瓷。”他凉凉唤她。

江宝瓷好不容易酝酿的困意骤然被打断,就如同脑中绷紧的皮筋被人从中咔嚓剪开,皮筋回弹到皮肉的痛,让她霎时炸了。

“你别叫魂!!”她暴躁得厉害。

贺京准无声无息笑,手掌轻拍她脑袋,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