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志一进门,便觉不对。
只见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瞿将军,如今正独坐于堂中,发如乱麻,衣衫不整。案上的酒坛东倒西歪,酒液洒了一地。
他已是醉眼朦胧,口中却还在不住地嘟囔着:”要不是那该死的贾坤......国本社稷,怎会......怎会有今日之危局......”
梁远志忙上前去搀扶,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扼腕长叹。
“将军不必自责。”他柔声劝慰,”虽说贾坤那厮,心术不正,可谁又能预料,他竟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更何况,将军已尽心尽力,将此事禀明陛下,该做的都做了。若陛下不发话,我等,也只能暂且按兵不动啊。”
“按兵不动?”瞿宁猛地抬起头,一把揪住梁远志的衣领,”魏国之乱才平,京中便起风云。朝野上下,已是人心惶惶。若再这般优柔寡断,坐以待毙,魏国危矣。”
他一拍案几而起,踉踉跄跄地在厅中来回踱步。
“梁兄,依你之见,如今当如何?”
“这......”梁远志迟疑了一下,眉头紧锁,”依下官之见,眼下当以安抚民心为要。上下一心,方能共御强敌。这贾坤一案,须得审慎,暂且按下不表。”
“按下不表?”瞿宁冷笑,”那可就正中了那些奸佞小人的下怀!梁兄啊梁兄,你我携手至今,岂能在这节骨眼上,退缩不前?”
梁远志见他又要发作,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将军三思!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我等切不可鲁莽啊。”
他叹了口气,正色道:”不如这样,咱们悄悄派人,在朝中、民间多方探听,务必将贾坤的党羽,一网打尽。同时严加防范,不给他们可乘之机。而后再寻机向陛下进言,请旨彻查,方是万全之策。”
瞿宁闻言,沉吟不语。
半晌,他才幽幽道:”也好。梁兄之言,极是。我这就吩咐亲信,即刻出发,昼夜兼程,务必将那些为虎作伥之徒,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当夜,瞿宁在昏沉的梦境中,又回到了那片竹林。
他与梁远志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然而眼前的美景,却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冷峻的面孔。
朝堂之上,贾坤与顽固派的大臣们,正指着他破口大骂:”大炎走狗!异族奴才!”
一道道怨毒的目光,如芒刺在背。
瞿宁猛然惊醒,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
“不......不能这样......”他握紧双拳,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