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昌是天快黑了才回的村。

一进院子，他就大声嚷道：“二弟、小妹，你们快出来看，我给咱家签了笔大订单！”

陆小酒和正在碾果子的李氏，听到动静齐齐走了出去。

陆二哥也从存酒房里走了出来，“咋啦？大哥你送个酒，怎么去了一天？”

陆大哥两颊绯红，一看就知喝了不少，“二弟，这回我可给家里挣了笔大银子，那胡掌柜找咱定了五十坛酒，还要最贵的二锅头！”

最近一直都是小妹冲在前头，他身为家里大哥，头一回谈成这么大的生意，心里高兴的不行。

陆二哥一听也激动了：“五十坛？定这么多？之前我还担心咱家一下酿这么多酒，会卖不出去呢，这下好了！这胡掌柜怎么和你说的？”

陆大哥将城里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遍。

大致意思就是他酒一送到，胡掌柜尝了尝，就找他定下五十坛的酒。

陆小酒听着有些不对：“那胡掌柜没和你砍价？就要咱们之前的卖价？”

“是啊，我也纳闷呢，原来还想给他少个几文的，没想到他直接就定了五十坛，价格都没问就签了字！”陆大哥挠着头，脸上洋溢着兴奋。

“你们还签了契书？”

陆大哥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笺，上面赫然印了百味楼的章，另有一个红手印，不用问，那红手印肯定是陆大哥的。

看着自家妹妹怀疑的表情，陆明昌脸色微变，他签了笔大单子，小妹怎么是这幅表情？

“小妹，是这契书有问题吗？”

陆小酒皱着眉道：“这胡掌柜之前找我和二哥买过方子，我当时没同意，怎么才这么一会，就找咱们订酒？还是原价，那胡掌柜看着可不像是会吃亏的样子，我怕其中有诈……”

李氏有些不太高兴，“你哥签了这么大笔单子，你怎么一上来就泼凉水，这人家都把钱送咱们手里了，能有什么诈？”

陆小酒抿了抿唇：“大哥，他有没有要求咱们什么时候交货？”

陆大哥摇头：“没有，就让咱们酿好就给送过去。”

陆小酒沉思了会：“我不太放心，先只给他们供二十坛，剩下的就说人手不够，后面再给。”

“可是……小妹，契书都签了，若是我们不按要求走，不太好吧。”陆明昌对妹妹的做法不太赞同，“至于买配方，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们买不到配方，又看中咱们家酿的酒，所以才找咱们定的？”

陆小酒眉心一锁：“百味楼身后有百香泉酒坊，还有陆府，自产自销的酒都卖不过来，怎么可能好心帮我们清库存，何况还不赚钱，赔本赚吆喝嘛？”

陆二哥也拧了拧眉，附和道：“大哥，我觉得小妹说的有道理，这胡掌柜确实来者不善。”

陆老二其实也不懂小妹说的有诈，但是根据他最近这段时间的观察，小妹就没吃亏过，跟着聪明人走，肯定不会有错。

陆明昌脸上兴奋的神色褪去，点了点头憨笑道：“那听小妹的吧，我头有些疼，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踉跄着步子往西屋走，神情有些沮丧。

陆小酒眉心蹙起，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这种商业上的较量，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