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女医心想,秋实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在生命即将凋零的尽头,让藏在海面下的冰山露出了狰狞可怖的一面。
挽不回寿命,可总归能见水落石出。
公道于一个签契卖身的婢女而言,是极其奢侈的馈赠。
这一夜,是风起卷黄沙,水涸现冰山的一夜。
“封女医,你给本县主说句实话。”
“秋实真的没救了吗?”
乐荣县主紧紧握着软鞭,手背青筋凸起,嘎吱作响。
封女医沉默的点点头。
生而为人,何其艰苦。
这些自小卖身在富贵人家做婢女的姑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在卖身为奴的那一刻起,便命不由己。
要么血肉滋养家中难念的经,要么白骨种植出富贵人家绚烂的花。
终究,命不是命,人不是人,只是物件。
主人心慈,物件侥幸善终。
若不慈,朝不保夕。
赌的尽是虚无缥缈的运气。
乐荣县主攥着鞭子,气势汹汹,刷刷刷的甩出,一下又一下落在陆明蕙的后背上。
“你也配自诩温柔纯善贤良淑德?”
陆明蕙痛的躲闪哭嚎。
除了疼,更多的是被乐荣县主压迫性的气势逼的有些胆颤。
永宁侯皱眉,甚是不悦。
乐荣县主当着他的面,怒甩明蕙鞭子,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吗?
“乐荣县主!”永宁侯沉声制止。
“这里是永宁侯府,本侯看着大长公主和平宁郡主的份上对你多有忍让……”
乐荣县主眼尾上扬,傲慢又强势“不劳永宁侯训斥。”
“本县主眼里容不得畜牲,待出完心中这口恶气,自行进宫负荆请罪,任由陛下处置。”
“有这样歹毒心肠的女儿,永宁侯府不过如此。”
“当然,陆世子如传闻光风霁月君子坦荡。”
永宁侯夫人不忍陆明蕙的一生毁于一旦,急中生智道“乐荣县主误会小女了。”
“此间事,小女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