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斗争与对峙

京城才落雪,地面铺着薄薄一层霜白,谢昀重重踏在上面,将薄霜踏碎,墨袍拂动,阴翳着脸大步走向紧闭的房间,不客气地踹开门。

昏暗房间内,未曾点蜡,门窗封得死死的,半点透不出光亮。

此刻大门洞开,却足够看清里面的景象。

宁州生被绑在床榻上,蒙着眼睛、堵着嘴巴和耳朵,能感觉到他微弱的气息,却不知他是否清醒。

鸢太妃靠在贵妃椅上,揉着额角闭目养神,养尊处优的精致脸庞憔悴许多,想来等待的日子于她而言,也不是很好受。

听见动静,她徐徐睁眸,无波的视线落在谢昀身上,淡淡道:“回来了?”

谢昀脸庞紧绷,没有理她,径直过去给宁州生把脉,确认他无碍,才将这一路闷堵在胸口的那口气吐出。

此前假银票案,鸢太妃指示知府暗杀宁州生,宁清窈至今都误会此事是由他主使,他有口难辩,只能背了这险些便酿成的杀父之仇。

若如今宁州生当真在鸢太妃手中出事,深仇大恨,他更解释不了,也无颜面对宁清窈。

好在,来得及。

冰冷深邃的眸子扫向鸢太妃,谢昀冷启薄唇,语调阴沉至极:“母妃,我应当说过,不要再来管我的事。”

鸢太妃怒:“就是因为哀家太放纵你,才让你浑噩至此!”

从宁清窈坠崖、两人大吵一场后,她便鲜少插手谢昀之事。

到底是亲生儿子,看他如此难过,鸢太妃心里也不好受,因此事事都随他,安安分分地待在瑞喜宫里什么都不做。

可放纵至此,却让他彻底不管不顾,连多年打下的基业都不要了。

鸢太妃站起身,指着他斥责道:“哀家问你,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我母子所过的苦日子吗?当时因先帝厌恶,人人都能在你我头顶踩一脚,我们每日都要忍辱和宫人争抢残羹冷炙,才在破烂的屋子里苟且偷生,冬日连保暖的衣裳都没有……”

说到此处,她落下的寒疾仿佛在腿间发痛,一路疼到心里,起了怨火。

“当时你是怎么和哀家保证的?你说你要忍辱负重,终有一日将所有欺负我们的人踩在脚下,你答应哀家,要争夺帝位,从此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

“如今、如今你为一个女人失心疯了,将这些全部都忘记、全部都不管了,是吗!”

“既然要选择放弃,你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爬上来做什么,不如一开始便别给我什么希望,也别让我在太后那老妖婆手里受磋磨还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