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说谁是狗腿子?”云闫扬起剑柄,作势吓她。
弄玉又害怕又嘴硬,往远处跑了两步,伸着脖子呛嘴:“说的就是你!”
“你这小丫头片子……”
等房门关严,白涟漓才问:“怎么了?”
“说什么求福需万全,住宿也要在宝地,经人一算,近日天道属阴,我们这将军府是京中唯一一处阳气汇聚之地,让那群和尚休在咱们这里。”
“嘲笑我将军府人丁寥落,空这么多房子也是空着,威胁我不同意就是意图危害皇族血脉,还直接把那群秃驴带到了府里,根本没给我反驳的余地。”
将军府这种地方岂能随便让外人进来,阴气阳气这样荒唐的借口也能说出来……常王无论如何都要拉上他们。
将军府与一般世家不一样,皇帝龙椅都还没坐热,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大将军和常王的人混在一起?
白涟漓轻轻笑了笑:“把那些人安排到偏角,严加看守。三日后,我去观礼——这是他们自找的。”
收留和尚住几日自然不是什么难事,站队这事也不会要了将军府的命,许执最担心的还是她口中那个陆遂。“可那群和尚里有那个人。”许执刚才多看了两眼,只觉得那陆遂亲和有礼,根本看不出她说的乖张桀骜。
她一双幽黑眼眸波澜不起:“那又如何?我们只要不与他为敌就好。”
“青奚已死是事实,我十几年连燕京都未出过,他就算怀疑,又能怎样?”
“天下偌大,有几个相似的人,很稀奇吗?”
“我先前也躲着他,不愿意过多交流,后来一想,实在没有必要。”
可有些话许执一时觉得说不清。
真的认不出来吗?
白涟漓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懒懒道:“放心吧,什么就算你换个身体我也能认出你的戏份,只在电视剧里出现。”
许执默默道:“做我们这一行的,你知道最忌讳什么吗?”
“什么?”
“不要立flag。”
……
几近深夜,白涟漓点着灯看书,昏暗的火光被囚在铰花灯罩里,只能照亮方圆一小块地方。
窗子半开,有风穿堂而过,格外凉爽。
一声轻响传来,窗户处黑影一闪,钻进来一团黑色,落地轻跃,跳上桌子,还把茶杯碰倒。
茶杯咕噜噜滚动,在即将掉落粉身碎骨的一刻,被黑影伸爪挡住,勾回桌子中央。
一连串响动惊到了白涟漓。
她翻身起来,看向点翠屏风外的圆桌方向,披了件外裙,拿起灯火,光着脚走出去。
火光随着步伐移动,逐渐照亮外室场景,屏风那侧朦朦胧胧的景象变得清晰。一声软软的猫叫,怀里撞进毛茸茸的一团。
灯影一片晃动。
白涟漓被这肥猫撞得身体不稳,站定后,低头看向这黑猫。
通体漆黑如鸦羽,脖子上挂着哑了的铃与一片边缘焦灰的布,猫眼也是水晶般剔透的黑。
黑猫正温顺地趴在她胳膊里,一下下舔舐着她的手背,喉咙不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白涟漓目光在猫脖子挂着的碎布上停了停,认出了这是陆遂的猫,并不理解这破布有什么意义。
看这猫一直缩在怀里,她皱了皱眉,将猫放在了窗户外面的台子上。
正要关窗,圆滚滚的猫头又从缝隙里钻了进来,不停喵喵喵的,还要进屋。
伸手将它脑袋抵出去,它又用爪子抱住她的手,张嘴咬住,不至于咬伤她,又不至于让她抽出手。
无奈之下,只能揪着它后脖颈提溜进来。
“你想做什么,嗯?”
她只着寝衣,肩上外裙松散,垂至脚踝,虽然单薄却身形姣好,脑后长发垂在背后,左手执灯,右手抱猫,垂头对猫含笑轻语。
猫儿不会说话,晃着小脑袋与脖间发不出声音的铃,咕噜噜地蹭着她脸颊,十分黏人。
“这么晚,还不快去找你主人。”白涟漓拍了拍黑猫的尾巴根。
猫尾巴一卷,攀附在她小臂上,细声细语咪咪地叫着。
肤如白玉,尾如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