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王深深地看了两眼,笑问:“从前怎未在寺中见过你呢?”
陆遂的身份不能暴露,住持持杖上前,回道:“回王爷,这孩子本是圣子转世,此前恰逢渡完劫难,归寺修行,已是体洁心清,为侧妃请福再好不过。”侧妃这才笑着接过玉佩,立即悬挂在腰间,扶着肚子,明艳大气的眉眼中全是慈爱。
陆遂收回手,后退两步,垂眸而立。
看似安静伫立,实则带着凉意的眼神落在了背着他偷偷跑掉的小猫身上。
我救了你一条猫命,你却对别人摇尾乞怜。
白涟漓感觉到趴伏在膝盖上的猫激动了些,抬着小脑袋望着什么,不住晃动着胸前的铃铛。
幸好铃铛是哑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小猫扭头轻轻咬了咬女人的指尖,晃了晃铃铛,瞧陆遂一眼,再扭头咬一口。
它一直在重复这一套动作。
陆遂眸色微滞,丝丝缕缕的凉意自心头攀延而上。
白涟漓只感觉到黑猫时不时咬一口自己,便抽回了手指,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一边装着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边听着常王与主持说些没用的空话。
落在身上的眼神轻如羽毛,她本就不经心,只以为是膝盖上黑猫引来,又有死不承认的心,完全不在意那惊了众人的,挂上圣子名头的陆遂。
常王闷咳一声。
有小和尚要转身回去,被陆遂伸手一拦。
小和尚迟疑地看了看住持。
住持心道这孩子竟一点心高气傲都不曾有,这点小事也要亲手主持,笑着点了点头。
常王想到杨家老匹夫对自己的哭诉抱怨,深沉的目光落在那身长如松的圣子身上,笑道:“前些日子本王还听说老夫人同安阳侯夫人教训杨家女儿,没想到几天就变得这样病态。”
明里暗里都是说她装病。
白涟漓张口要回,话没出口,就难以忍耐地撕心力竭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脸更白了几分。
她那一通咳嗽太吓人,怕沾上病气,周围人都缩着身体远离了些。
平缓了一些,白涟漓眼中含泪,捂着胸口,无力地倚靠在弄玉怀中,声音嘶哑微弱:“王爷,臣妇正因那日心气郁结,回府就病症突发,本想好生休养了几日,又恐王爷会生气,终是拖着病体来观礼,王爷可不要怪罪臣妇。”
你说我装病,我就说我这病是你外甥女气出来的,你还持权压人,逼着半死不活的我来观礼。
明枪暗箭的说话之间,陆遂抬脚上台,站到香案前,捧出一块半月玉环,站到那虚弱的老夫人面前,俯身奉上。
白涟漓并不接,转头看向常王。
常王弟凭兄贵,年纪轻轻封了王。一眼望去,他比之乌从南,十分普通的模样被金玉堆砌起来,精致又鄙陋,故作亲和又眉峰凌厉,实在不够看。
常王细看病容满面的女人,心下一惊。
先前看她不过远远的两眼,只有服饰深沉难看的印象。
如今并肩而坐,竟发现这伶牙俐齿的女人秋眸含泪,病弱怜人,生生被土气扮相压下了颜色。
有种发现蒙尘珍珠的惊奇畅快。
想起将军府的事,常王对这毫无廉耻贞洁的女人生出了心思,更想把她拉拢过来。
一口说辞更加得心应手。
“老将军为国为民,倾尽所有,本王每每想起,就心中酸涩,所以这次请福,也顺带着为老夫人请了一块福玉,希望老夫人往后身体康健,以巾帼之姿,撑起将军府一片天。”狗东西。
白涟漓推诿:“如此大礼,咳咳……臣妇受之有愧啊。”
“您是开国大将的遗孀,怎么就受不起了,快拿着吧!”
“这……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