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淳曾经以为自己是无枝可依的孤鸟,盘旋在苦难与悲痛的上空兜兜转转无数次撞墙也没有一个避风的港湾。
“......对。”
她听见面前的老妇人声音轻柔又坚定,一如自己梦里无数次梦见过的,给自己唱摇篮曲的声音。
“阿姨,”祝鹤走近,听见她哽咽着对老妇人说,“如果您能见到我妈妈,一定要帮我转告她。”
“她不必自责,因为我不怪她,我过得很好。”
祝鹤听见这一席话转头看老妇人,却看见自己的母亲抓紧拐杖红了眼,整个人颤抖得像一片风中落叶。
其实沈淳想说的还有很多,比如,虽然我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但有一个特别好特别乖的宝宝。
比如我现在也是小有名气的小说作家,说不定您还能在电视上看见根据我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呢。
还比如,我也很想当面叫她妈妈,可是我恐怕给她增添许多负担,又害怕自己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勇气开口,只能弯弯绕绕把这些话传递出来,希望她能知道。
可是沈淳眼看着妈妈和过来接她的祝鹤,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因为觉得一切都没有一句“我过得很好”能安慰她。
或许她们此生就真的只能见这一面了,所以留下不留下这些话都不重要,苦难自己留着尝,现在只要能让妈妈放下心里这么多年来的心结,就已经足够了。
“小姑娘!”
沈淳转头要走怕自己眼泪掉下来,却被身后的喊声叫住,猛然转头是眼眶通红的老妇人,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做了这样仓促的事情,最终留下一句:“路上小心,早点回家......别让家里人担心。”
眼泪落下,她眼波追随着夕阳,阳光飘渺在老妇人身上落下一个柔和的吻。声音哽咽,微不可闻地回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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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是老妇人的葬礼,她前两天照常跟自己的儿子祝鹤出去走路消食,走着走着就倒下去,再也没站起来。
沈淳带着沈望入座之前,叫住准备就此站在门口等她出来的秦顾:“跟我一起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