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站在远处观望,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威望,将士们奋力的呐喊,只为获得杨长关注。
看了这一切,忍不住对赵福金感慨,“茂德眼光真是不错,杨长比童贯、种师道都强,可惜你不早点给朕说,要是早两年招安并重用,大宋不至于变成这样,唉.”
“以晋王之能,爹认为镇得住他?”
赵福金这几反问,直接让赵佶怔住,旋即苦笑对曰:“能不能镇住杨长,不得看我儿的本领?说不定就是君臣佳话?朕也有机会做千古一帝。”
“现在说这些晚了”
“是啊,的确晚了,后悔没用。”
赵佶长叹一口气,跟着补充说道:“不过杨长为我臣,前途肯定不如自为君,只不过不好!”
“嗯?怎么了?”
“等会晋王得空,你让他抽空见见朕,有要紧的事。”
“哦?好吧。”
赵福金见说得严肃,当即就重视起来。
杨长午后检阅结束,即令张清为先锋率兵三千开路,提前到河中府准备渡船,其余各营休整明早出发。
等到中军合议散帐,赵福金即引赵佶往见。
杨长见赵佶寻来,心中虽然感到意外,但出于礼貌仍上前迎住,并蹙眉问赵福金。
“公主何故在此?曹正不是城中准备了接待么?怎么不带太上皇入城休息?营中条件殊为简陋,太上皇恐不习惯。”
“妾身.”
“晋王不要责备茂德,是朕让她带我来的,比起在金国吃的苦,晋王大帐已很舒适。”
“太上皇找我有事?”
“嗯”
看到赵佶顾盼左右不愿说,杨长当即笑着说道:“帐中都是我亲近之人,太上皇有事不妨明言。”
“有些家事,不便对外”
“嗯。”
听到此话,杨长摆手示意成王等人退出,随后将赵佶请至帅位就坐。
赵佶似乎还不放心,又叮嘱赵福金到帐门望风,让杨长摸不清他想法。
等杨长感知到大帐左右,只剩下门前的赵福金一人,旋即低声提醒道:“除了公主在前,大帐二十步之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太上皇究竟何家事?”
“帝王家事即国事,朕回来路上听茂德说了你许多英雄事迹,今日又看到了那些骄兵悍将,晋王有没有想过将来一同山河,怎么处理麾下这些能征惯战之将?”
“什么意思?”
“晋王很舍得放权,林冲、孙安、朱仝、卢俊义,听说是你的绝对心腹,他们能现在手掌重兵,是你打天下的臂膀,但天下平定总有平定日,有些事需要提前筹谋。”
赵佶这话几近直白,杨长怎会听不懂?旋即反问:“太上皇的意思.”
“先祖曾杯酒释兵权,以晋王的武勇及威望,再来一次估计很轻松。”
“然后呢?”
杨长这话其实没说完。
他本来还想问:是不是继续重文抑武,重走赵宋的老路?但那样问等于贴脸开大,对老丈人实在不友善。
赵佶则继续传授经验。
“朕知道晋王还想打金国,立下千古不世之功,所以对骄兵悍将不担心,只不过天下乱了好几年,你收复中原需要时间稳固,未必有精力与国力支持北伐,再者金辽乃蛮荒之地,打下其实得不偿失,只要牢牢控制燕云,草原铁蹄就进不来。”
“这些我都明白,太上皇究竟想说什么?”
“朕想提醒武将坐大,比文官弄权更危险,晋王这一代或许无事,但子孙后代呢?”
“所以?”
听杨长语气已不耐烦。
赵佶知道他能睥睨众生,所以耐心劝说道:“晋王生在这个年代,自然不懂先祖的苦恼,不懂我大宋为何重文抑武,其实是对前朝经验总结,从唐末藩镇割据,到之前的五代十国,就是武将不加约束,而酿出的苦酒”
“这个我知道,但重文抑武并非良药,国家如果没有强大武力,就会被外敌盯上,无论百姓还是权贵,都成了屠刀下的羔羊,太上皇应该深有体会。”
“咳咳。”
赵佶红着脸点头,辩解道:“大宋军力其实不差,当时主要是朝中奸臣太多,武将们也各怀私心”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太上皇既然已经放下过往,不如好好享受此后的生活,至于武将之事,本王心里有数。”
杨长暗忖我来自未来,比你的眼界只高不低,虽然没完美治世之法,但后世总有能借鉴良策,好过你赵家那套重文抑武。
赵佶听罢不再劝,悠悠叹息道:“我赵家治世百余载,武功虽然不敢比汉唐,但文治方面却不输二朝,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晋王真能够借鉴一二。”
“我省得。”
“重文抑武非良药,大宋历代君王都知道,可我们一直在坚持,晋王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杨长直摇头,这他真不明白,所以露出好奇表情。
赵佶答曰:“太祖所结束的时代,是有史以来最差的时代,五胡乱华比它差远了,文人乱国至少遵循礼义廉耻,武将乱世可是什么都不顾的,你可知道在五代十国时期,那时的人跟野兽没区别,两脚羊是公认的一道菜,中原大地仿佛回到蛮荒.”
“所以大宋才大力推崇文治?”
“是啊,文治能推广思想,思想能约束行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