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的将少年从地上拉起来,护在身后,冷沉的目光径直射向床上的郑母。
“你身为一个母亲,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你知道他从十二岁开始,一边上学,一边照顾你,日子过得有多难吗?你不知道!
你沉湎于丈夫去世的悲痛,只拿他当一个可有可无的消遣!想起来了就逗弄一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对他严厉,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
而他却为了你的安危,忍受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你以为你高昂的医药费是哪来的?你看看他身上的伤,你还能说得出口那些话吗!”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下方突然传来一道小兽般的呜鸣。
宋娇娇垂眸,见漂亮的少年郎,蜷缩在阴暗里,整个人难过的仿佛要碎了。
他眼角晶莹的泪,在某一瞬间,让宋娇娇心头跟针刺了一样。
控制不住的心软。
她是家里的老小,上边都是哥哥姐姐,从小就想有个弟弟。
看着眼前乖巧漂亮的少年,心里有股名为母爱的光辉泛滥。
况且还有一些渊源。
前世,斧头帮在83年严打期间才落网的,当时轰动了全国,简直称得上大快人心,因为这个民间团伙无恶不作、罄竹难书。几年后,一个人走入了公众视野,斧头帮的原二当家,郑筠心,经历实在是坎坷。
他主动向公安上交关键证据,作为内应里应外合,在成功瓦解斧头帮后,远走他乡,创建了属于他自己的房地产公司,并成立了华国第一家少年儿童基金会,终生投身儿童福利慈善活动。
这样一个人,不应该被世人的眼光影响。
宋娇娇叹了口气,舒缓了几分语气,“伯母,筠心一直很尊敬爱护您,希望您不要成为扎向他心口最锋利的刀。”
她蹲下身,掏出一块洁白如雪的帕子,摁在少年染血的额头。
“还是那句话,我砖窑厂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要想活出个人样来,首先你自己得看得起你自己。”
郑筠心眼角的泪珠,晶莹欲滴,睁开颤巍巍的长睫毛,在一片血色模糊的视野中,对上了宋娇娇温柔且坚定的眸子。
那么暖,那么亮,让他身体上的疼痛奇迹般舒缓了不少,就连心头都涌过一股脉脉暖流。他想,老天爷或许真是公平的。
前半生的苦痛,终于换来了人生中的第一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