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明明应该在酒店房间休息的，为了看她的展览才会跑过来。

“从理性角度分析，就算没有今晚的意外，祝淮与最多活不过一年是绝对的，这是医疗团队盖章定论的结果。就算能活这一年，他每天也要与插管仪器为伴，躺在病床上哪里也去不了。”谈斯言道。

姜岁氲满水雾的眸子里满是愕然，“怎么会这样？”

身体插管，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

这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比死还要可怕的折磨。

“与天争命，这就是代价。”谈斯言嗓音冷静而理智，“他虽然接受了我的帮助，实际上并不怎么上心，否则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跟你来玉城。”

“姜岁，我并不是要借此安慰你什么，只是要你认真想一想，像他这种行事不羁的人，是愿意在病房里行尸走肉地活着，还是潇洒干脆地死去？”

姜岁脑袋里乱如麻絮，“我不知道，我不想去想这些……”

谈斯言语气加重几分，“姜岁，不要逃避。”

姜岁指尖紧扣着他的手腕，闭了闭眼。

她想起从回国后，祝淮与多次咳血昏迷住院，撑着病体给她研究X变异病毒的解毒剂。

种种迹象早已表明，他并不在乎这条命，无所谓什么时候被老天收走。

还有……自从来玉城后，他提出要给她当临时助理，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他是连治病救人全凭心情的祝神医，孤僻但又不被任何事情所束缚的洒脱之人。

他怎么可能甘愿躺着等死？

“可他是在我面前死去的。”姜岁还是受不了这个事实，抓着谈斯言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谈斯言，他是在我怀里死去的，你明白吗？他前一刻还救了那么多人，后一秒却……”

谈斯言见惯生死，除了姜岁和瓶瓶以外的人，还真没谁能牵动他的心。

尤其姜岁对祝淮与还有着某种特殊情感，谈斯言没有给他补上几刀确保已经死透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产生什么怜悯心么？

何况若不是为了姜岁，他大抵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祝家，更不会亲自带天冬过来给他们解惑。